“少年帝王?怪不得那些前朝旧臣会不服他。后来呢?”
阮柠右手支着胳膊,不自觉的舔起自己的小虎牙。
“后来,吾族族长出手,那些灾祸算什么,护着那皇帝的帝位从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他熬死那批老臣,有了自己的心腹,帝位再稳当不过。这时候,他发现巫族名声太旺,原先他的保命符成了他最大的威胁。几十年过去,他厌倦了事事过问巫族的日子,也受够了事事要看巫族脸色的气。”
讲到这里,阮柠闭着眼睛也能想到,除去了其他障碍,帝王大计的下一步自然是除去巫族。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还真是亘古不变。
汉初开国名将韩信,率军出陈仓、定三秦、擒魏、破代、灭赵、降燕、伐齐,直至垓下全歼楚军,无一败绩。
何等威风,何等辉煌。
谁能想到,那风流倜傥一人一马归故里,说出“臣多多益善耳”的意气风发的将军,甚至被封“五不死”,末了,也只能悲凉无限地说:“果若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
最终以谋逆之名被吕后与萧何困死于长乐宫钟室。
想到这些,阮柠不由得摇头长叹一声,自古帝王薄情寡性,当真是应了那句高处不胜寒啊。
“阮姑娘这是怎么了?”
见阮柠一副感叹良多的样子,黛儿奇怪的问了一句。
“无事,我就是想起一位有类似遭遇的战神。你接着说。”
黛儿拿起茶壶,替自己续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润唇。
“阮姑娘应该知晓我巫族人善预言,每年,巫族族长都会亲自去皇宫观星台,为下一年的运势卜上一卦。但天机虽可窥探,却不可轻易透露。每次卜完卦,只言好坏。黄河水发的那一年,也是皇帝对巫族动手的那一年。巫族族长卜完运势后,照旧说完吉凶就该回族。谁知道……”
说到这里,黛儿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谁知道那天皇帝大摆宴席,硬是留下巫族族长,寻着些杂七杂八的缘由便敬酒,婉拒再三,天子执意敬酒,焉能不喝。这时,族长也知道天子是何居心了。他原以为这些酒里有毒,便想着以己一命换巫族阖族平安也值得,便喝下了酒。可这皇上阴险得很,忌惮百姓,他不敢杀了族长,逼着族长喝下去的是兑了醉浮生的酒。”
阮柠眼神一转,这醉浮生她倒是听说过,传闻这东西就跟真言丸一般,喝了醉浮生的人,便会一醉吐真言,问什么答什么。
“这样看来,这皇帝肯定会问你们族长卦象的事。”
黛儿冷笑一声道:“他倒是想了个好计策。窥探天机本就顶着天道惩罚的风险,更遑论是这种为整个天下占卜的大卦。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占卜已是罪过,还泄露出去,更是大过。天道震怒,降下惩罚,本是风调雨顺的一年突发黄河水灾,死伤无数。巫族更是受到了灭族的威胁。若不是族长以他的性命为巫族某得一条活路。只怕巫族早就消失在百年前了。”
说到现在,还是没谈到奚湛身上的诅咒。
“那奚……,哦,就是你们现任族长身上诅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黛儿苦笑一声,眉间尽是忧愁。
“阮姑娘说错了,这诅咒又哪是降临在族长一人身上的呢。这是针对整个巫族的诅咒。”
“此话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