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和之前的噩梦不同，这个梦，很奇怪。
优雅娴静的女子坐在窗边看书，清雅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脸上，眉眼温柔，整个画面美好安宁。
门把转动的轻微声响打破这个安静的画面，女子没有受到干扰，还是低头看书。男子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走到她身旁，手放在女子的肩上，他俯身，头凑到她耳侧去看她手中的书：
“看了这么久，眼睛不累吗？”
女子合上书，微微后仰，头靠在他的肩头，微微闭眼，声音柔和如微湿的风：
“还真有点。”
她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闭着眼睛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湿湿的，看来是一洗完澡潦草擦了几下头就来找她了。
她有些洁癖，他又是个搞医学的人，回家后总会洗个澡再来见她。
“今天有想我吗？”
他垂首吻了一下她的侧脸。
洗澡前摘下了眼镜，急着来看她，没时间再戴上。
此刻看东西不是很清晰，他的眼睛朦朦胧胧，很有风情。
“腻不腻啊？”
女子笑了一下，轻轻推开他，走到柜子旁，打开抽屉，拿出一条干毛巾扔到他怀里。
她打开房门，让佣人送了两杯清茶过来。
她坐回原来的藤椅，姿态优雅地看着他大力地擦头，她出声提醒：
“不要那么粗鲁，温柔一点。”
她向来是一个温柔如风的人，见不得那么粗鲁地行为。
他放缓了动作，问她：
“今日不是说要去看我吗？等了一个下午，你都没来。”
这语气，听起来还怪委屈的。
佣人动作很快，茶已经送了过来。
她轻轻吹了一口气，看茶叶在水中沉浮：
“看书看得入迷，忘了。”
其实，她是去了的，只不过被他的红颜知己拦住了。
背后告状的事，她做不来，反正他已经是她的了，那些小动作就不必放在眼里了。
“忘了啊……”
语气中有淡淡的失落。
他一直知道，这段姻缘，是他强求来的，这段感情，一直苦心经营的，也只是他一个人。
他走到她对面，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又放下：
“没关系。”
她注意到他放杯子时用尾指垫杯底防止发出响声的细节，那是她的习惯，她心中那股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郁气散去了。
“你毕竟是在做正事，我不好打扰你。”
“怎么会这么想，谁都会打扰我，只有你不会。”
她一时心动，差点要脱口而出：“那你离你的红颜远一些好吗？”
但是多年的修养终究让她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这不是一个宽容大方的女人该说的话，她想。
她还是更喜欢安宁，与世无争的感觉。
况且，感情的事，一旦争了，就索然无味了。
所以，她只是很浅的笑了一下。
“你心里有事，今日发生了什么？”
他多了解她啊，她是个坦荡的人，向来都是无忧无愁的，心里一旦有了事，怎么藏得住。
她喝了一口茶，满是叹息：“死由罪而来，可如何才能不犯罪。”
她早就知道嫉妒是罪恶之源，是骨中的腐朽，对别人和自己都是一种伤害。
但是，她才发现，自己还是犯了嫉妒罪。
“那你犯了什么罪？”
《圣经》上说，妒是原罪，女人一旦犯此原罪，就会犹如被毒蛇和藤蔓缠绕，脱身不得。
她叹了口气，感情的事不由人控制。
“Envy。”
“这不是罪。永信偶然提起乔竺今天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走廊说话，原来是你啊。”
他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将她揽在怀里。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终于明白了原委。
“我很开心，你能陪我一起吃醋。”
他说。
“我不吃醋。”
她捶死挣扎。
“嗯，我知道。”
云栾从梦中醒来，他偏头看着睡得安然的阮柠，动作很轻地起身，他吻了一下她的发丝。
梦中的两个人都看不清面孔，但他知道他们是谁。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跟他讲这件事时，脸上高兴的神情。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也是喜欢我的。”
他从男人的讲诉中得知，原来那个男人也曾是一个那样好的人。
以前，他对男人讲的那些事不屑一顾，直到今天，阮柠和他说了那些话，他才慢慢改变了想法。
甚至，有一点羡慕。
阴郁的光亮照进屋子，即便看不见太阳，云栾也知道，白天到了。
阮柠掀开被子，睡眼惺忪：
“我怎么就睡着了呢？没有踢到你吧？”
忽悠成功后，云栾帮她按摩头，她一时放松，就睡了过去。
“没有，你睡着很乖。”
“那就好，那你的脚呢？还好吗？”
异能者的体魄比普通人强健，恢复速度也快一些。
“嗯，快好了。”
“那我们收拾收拾，等会儿逛逛基地。”
最好能摸清逃跑线路，万一刺杀失败，也好逃命。
“好。”
“姐姐，是我不好，你就原谅我吧，求求你了姐姐~”
一出门就看见戚雅雅跪在地上，手拉着小七的衣服，哭的梨花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