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开始之前,哀家有两件事要宣布一下。”
一派端庄严肃的太后在华后的搀扶下入座,受了众人的朝拜后,她缓慢地开口:
“皇帝,哀家说,你写。”
太后一个眼神,就有太监将手中蒙着布的托盘放到了华皇桌上,恭恭敬敬的掀开布,将里面空白的圣旨和笔墨拿出,太监低着头退下了。
这架势一出,底下的大臣,女眷神色各异,互相对视后,都猜不出太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华皇也侧眼看向面容沉静端正的太后,眼神微眯,又很快收回视线,抬手拿起笔,蘸墨:
“母后请说。”
“第一,隐士之归通天彻地,智慧卓绝,日星象纬,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今特封之为国师。哀家今日复置国师,是为辅弼国君。”
这话一出,不光在场的各个党派惊愕住了,就连华皇都愣了一下。
放眼看去,全场最镇静自如的便是之归与太后。
之归的眼中看不出意外与惊喜,不悲不喜,像极了超脱世俗的高人。
华皇没有落笔,扭头看向太后:
“母后?”
太后没有给华皇一个眼色,而是若无其事地对之归说:
“国师还不谢恩?”
之归嘴角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接着从容淡定的站起来,风度翩翩地走到中间,声音不焦不躁,不急不缓:
“臣之归叩谢太后恩典,叩谢主隆恩!”
太后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黑色的瞳仁在宫灯的照耀下神采奕奕:
“起来吧。”
这下,算是敲定了之归的身份。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提出异议时,太后就已经成功在朝堂放入了自己的人,又或者说,之归就已经成功进入了华国的朝堂,而他的身后站的是太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不待众人将惊讶吞进去,太后又放出一道惊雷。
“第二,兹闻当朝大将军之女左絮品行端庄,恭谨端敏、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年已逾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左絮待宇闺中,与皇三子阮清参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其许配皇三子阮清参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在场的人有很多不知道左絮落水的事,昭贵妃用手捂住自己掩饰不住笑意的嘴,而知道内情的德妃心中气恼却无可奈何。
这事现在还没有传扬开,可当时在场的人不少,那些人精眼尖的很,个个亲眼看着三皇子将落水的左絮抱在怀里。
华国虽然民风开放,却还没有开放到未婚男女可以互相抱在一起。
更何况两个人的衣服还都湿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想护住这门亲事都护不住了。
华皇也知晓这件事,此刻没有犹豫便写下了这道赐婚圣旨。
两人谢恩过后,左絮与阮清参的婚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好了,哀家的话说完了,诸位开席吧。”
这些话说完,有人欢喜有人愁,不知多少人失去了吃饭的心思。
阮清修的脸色黑的可以滴墨,他看向沾沾自喜的阮清参的眼神阴暗极了。
偏偏阮清参生怕他不够气愤,还拿起酒杯对着阮清修举了举。
阮清修紧紧捏紧杯子,嘴角向上拉扯,回应了阮清参后仰头喝掉酒。
阮柠心不在焉的拿起酒抿了一小口,她看向之归的方向。
那人周身一派清冷寂静,眼中是看透一些的清朗,身处红尘俗世,朝堂诡谲,却偏偏还保持着那份不理世事的超脱,整个人像是从这副繁华中割裂出来一样。
这样一个人,心中到底有怎样的沟壑,他又为何要参与进这权利纷争?
注意到阮柠的目光,之归的眼中有了一丝温度,他懒懒的拿起杯子对着她轻轻晃了一下。
阮柠也遥相举杯回应,还是轻轻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