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柠早早起了,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分别去了太后、华皇、华后那儿辞行。
期间,来往无数妃嫔客套来客套去,明面上拿着帕子遮掩红红的眼角,似乎与她关系多亲近,多舍不得她离宫,担心她的安危,实际上,有些妃嫔她连封号都叫不出。
在她回去的路上恰好遇见前来寻她的阮清庭。
从阮清庭口中她知道了足以让她慌神的一件大事。
一路上,她神色不安,忧心忡忡。
站在宫殿门口的宣疏远远的看见她神色不豫,低着头看着脚尖走路。
他轻轻眨眼,而后主动上前迎她,语气关切:
“公主,何处不妥?”
她闻声抬头,一下子撞入那双温柔的过分的眼眸,这样平静温和的眼眸却叫她看的惊心动魄。
这双眼睛里承载的情意像极了…像极了她曾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地见过的朦胧模糊的某个人。
是再如何温柔关切都掩藏不了深处的冷淡防备吗?
那个人如同他一般,清逸俊朗,看似文雅无害,实则心思深沉。
她征征的看着他,仿若梦魇般开口:
“宣疏,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阮清庭告诉她,华皇已经允诺了宣疏,待他回宫便将他送回南越,华皇还将莫解忧许配给了他。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天怪怪的…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她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宣疏与莫解忧相遇,可他们宿命里的纠缠还是躲不开,逃不掉吗?
几乎是在她说出口的一瞬间,他便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嘴角的弧度不变,他眼睫轻颤,沉默了。
她苦涩的笑了,绕开他往前走,在经过他身旁时,她很轻很轻的说:
“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
心倏然一紧,就像有什么东西从掌心滑落,他抬头看着宫墙外的天空,慢慢收紧掌心。
因为一直想着这件事,她情绪低落,没有理会等在宫门口送别的之归的提点,胡乱的点点头,敷衍了他的啰嗦,便搭着虞美人的手,上了骄辇。
整个过程她没有给宣疏一个眼神,全面贯彻目不斜视的思想。
之归看出他们两个之间诡异的气氛,他伸手拉住宣疏的袖子,意味深长地说:
“公主待你这般冷淡,倒是少见。”
宣疏优雅柔和的抽回自己的袖子,不温不火的刺了回去:
“国师这般殷勤等候,倒是深情厚意。”
之归嘴角微微勾起,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低调。”
华乐公主当的华皇最宠爱的女儿,只是回外祖家省亲,乘坐的马车,携带的器具,无一不叫人感叹何为挥金如土。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一场暗藏风云的暗杀也紧锣密鼓的开场了。
马车内,阮柠斜躺在铺了三层软被毛绒的固定踏上,脸色不太好的问:
“宣疏人呢?”
车内随侍的风信子回道:
“宣疏殿下在后一辆马车里。”
阮柠:……
她当然知道宣疏在后面,她这话的意思是:为什么宣疏还不过来?
刚刚还给宣疏甩脸色,现在没有梯子,她就下去,她不要面子嘛。
她抬眼,疯狂给风信子眼神暗示,在她眼睛抽筋前,风信子get到了她的意思。
成功理解小公主的含意后,风信子冲小公主点点头,而后她掀开车帘,探出身子,凑近在马车外的虞美人悄声说:
“女君想见宣疏殿下了,你快去把他请来。”
说完,她放下车帘,给阮柠一个大功告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