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回到院中,听见院里的小丫头说蔺公子来过,还等了好一会儿,她意味深长的笑了,而后问道:
“他可有说过些什么?”
小丫头摇摇头:
“公子知晓姑娘同殿下去佛寺后就没有再说话。不过奇怪的是,公子来的时候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整个人透着一股寒气,可走的时候又和往常一样了。”
“知道了。”
这几天,她故意接近褚轺,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她对褚轺很是欣赏,就是想要蔺子砚知道,她并不是一定会嫁给他的,她早就脱离他的掌心了。
一直握在手里的,稳的不能再稳的,动摇了,或许还可能会失去,再怎么样也会不舒服吧。
蔺子砚,他是该好好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走回里屋,屏退了其他人,关好窗户轻声换道:
“阮柒。”
不一会儿,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他半跪着:
“主人。”
“账簿换过了吗?”
阮柒将一个蓝色的账本从胸口的衣服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这是真的账簿,假造的账簿和信函已经放到原处了。”
“辛苦了。”
阮柠接过账簿,随意翻动了几页,由系统确认的确是真的账簿后点燃蜡烛,将引了火的账簿放在玉碟中燃烧。
在诸子争储中,褚轺被人揭露勾结监考官,在选官大考时徇私舞弊,往朝堂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引得皇帝龙颜大怒,被软禁在府中。
而二皇子则是因为举兵造反,逼宫之际被前来救驾的四皇子褚颂当场斩杀,至此,皇位名正言顺的落到了褚颂手中。
她看着冉冉升起的黑烟,从容镇定的神色看着陌生极了:
“我让你做的这些事你可有告诉爹爹。”
“未曾。”
阮柒抬眼看了一眼阮柠,见她面色冷凝,又补充了一句:
“阮柒只听从小姐的命令。”
她偏头,展露笑颜,明亮的眼眸在火焰的映照下温柔雅致:
“很好。”
这目光太亮,他连忙低下头,再不敢对视,耳边传来柔和清甜的女声:
“我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办,这件事有些麻烦而且很重要,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要你虚构一个身份,山野诗人孤云,这个人要离京城越远越好,他的生平事迹要尽可能的详细。”
他掩下眸中惊异,垂首应了一声,便翩然离去。
系统幽幽道:你莫不是真喜欢上褚轺了,还花费能量伪造账簿帮他避开死劫。
唇边笑容散去,阮柠看着玉碟里的灰烬,神色不明:我只是欣赏他的才华与性格,他本可以诗意潇洒一生的,却被困守在皇宫。我也只是尽力去救他,至于最后他能不能活下来,我不知道。
系统不解:你连他都能救,怎么就不想法子救救丞相府呢。
她用着一种近乎理智到冷漠的腔调说道:我能护丞相府一时,护不了一世,况且,若是丞相府不亡,他对我岂会有愧。
系统默不作声了,阮柠扯了一下嘴角,将灰烬倒入花盆,用小铲子将灰往里埋了埋,推开门散去屋子里的烟味,想到蔺子砚心里有些不安,唤了惜言进门:
“我忽然有点想去即墨阁听诗了,三殿下应该还未走远,你喊人去将他请回来。”
惜言注意到她家小姐说的是明确的将人请回来,而不是问三殿下要不要同去。
状似不经意的瞥了花盆一眼,她漫不经心的说:
“这东西长的茂盛,盆拘住它了。”
惜言立即会意,喊了丫头进来拿走花,吩咐丫头把花种在土里。
而此时,与褚轺打了一个照面的蔺子砚直奔四皇子府,见到褚颂,面色淡然云淡风轻的说:
“可以动手了。”
“这么快?”
褚颂放下手里的公文,眉头紧蹙:
“不是等十五之后行事吗?你不是因为…”儿女私情昏了头脑吧。
“与她无关。”
蔺子砚打断他的话,将手里的纸条放在桌上,脸色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二皇子和顾廷尉接上头了,未免夜长梦多,尽快行事,再借贵妃之手打压他。”
褚轺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见过它捏在手心,眼中带着沉痛,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可是,三哥他…”
蔺子砚面色柔和,垂下的眼眸藏着一丝极深的讽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褚颂惯会做戏,给父亲的毒下了,给哥哥的套也下了,什么都做了,却还要摆出一副悲天悯人万分不舍的表情。
褚颂确实是面上哭唧唧,动手狠如狼的人,蔺子砚一说完,他就着手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