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
“嗯?”
“我现在有一个梦想,你猜是什么?”
“什么?”
阮柠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子,就像是抛却凡尘俗事一般将它扔进湖里,湖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她看着那越荡越开的波澜,每一个字都说的认真无比:
“我要飞升成神。”
“为何?”
符鹤诧异的看向她,并没有觉得她痴心妄想,仅仅只是疑惑。
“因为我想知道仙尊一心一意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道。”
她生性散漫,又怕麻烦,鲜少有什么“我一定”“我必须”“我偏要”的时候,说的好听点便叫做佛。
但她一旦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便会付出十足十的心力去做,费尽千辛万苦也要达成所愿。
成神便是一件她一定、必须、偏要做的事,而这背后真正的原因也没什么别的,仅仅是同一阶层的人好说话。
符鹤是大名鼎鼎仙法超绝的仙尊,她初时不过是一介孤魂得了符鹤点化才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子。身份地位悬殊,若非她对他有价值,在他眼里她与尘土或许并没有什么区别。
届时,他飞升成神,再也不需要她了,她只怕又变回浩荡天地间的一抹微尘了。
为了防止这样被动的情形出现,她得要和他站在同一个阶层,叫他无法看不见她。
她的眼眸灵动,眸光偏侧望向他时流露出潋滟的艳色,他收回视线,轻声道:
“好。”
这时阮柠并不知道符鹤仙尊这一声好是应承是允诺。
她想做这件事,而他答应帮她。
符鹤应乾坤灵气而生,承天道运气,资质非凡,仙法道缘所得皆是天地传承自我感悟。
他从未拜过师,也从未指点过谁,包括熹微,而这一声好倒是叫阮柠做了独一无二的那个。
符鹤仙尊一应下这件事,阮柠的苦日子便到了。
阮柠仙魂不稳,他原本只是打算教她几句口诀,冥想入定,固本培元就够了。如今她还得好好修炼仙法,锻炼魂体。
符鹤没有教学经验,又因着阮柠是半道成仙,几乎谈不上什么基础。
刚开始哪怕符鹤尽可能的讲的细致,即便用了心,阮柠也学的很艰难痛苦。
从早到晚都呆在他身边,清晨去日落归,晚间还要抱着书找熹微二次翻译符鹤的话。
有时,符鹤看着低头琢磨书上字眼里的阮柠会一阵恍惚,那感觉就像是回到凡间,他是蔺子砚,而她还是丞相府小姐。
每当他回过神,都会觉得那道划分境界的屏障又裂开了些。故而,他没有刻意克制这种恍惚。
后来时间长了,隐约摸到了一些大道法门,阮柠能举一隅而反三隅了,呆在他身边的时间便少了。
冷清惯了的人,热闹过,再回归冷清,恍然品味感悟出了些寂寥的味道。
他想,她那天说的孤独,或许便是这种感觉。
这感觉不好,但很新鲜。
三天一冥想,五天一入定,阮柠仙法精进之快堪称一日千里,教熹微眼红不已:
“先前仙尊说要教你仙法,我还觉得奇怪,却原来仙尊早就瞧出仙子天资聪颖了。”
他伸出手,一抹暗金色长剑悬在手心上方:
“阮柠仙子,成仙第一战,便由我来领教吧。”
她眉弓一扬,一身红衣无风自动,浩荡的威压排山倒海一般袭向熹微,骤然压地他冷汗直冒。
熹微捏紧了拳头,语气中带了一份不可置信的惊讶:
“你又破境了?”
威压是境界的压制,阮柠的境界已在他之上?!
“方才仙君邀战,心中忽然有感,醍醐灌顶,便破境了。”
背上像是有一座山一般压着,熹微的背微微弯了些:
“是我落后了,阮柠上仙。”
“仙君,承让。”
话音落,威压收,成仙第一战,不战而胜。
风过,发丝微扬,转身之际,撞入那双清冷的眸,她勾唇一笑,莫名欢喜:
“仙尊,我破境了,我现在是上仙了。”
符鹤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红衣如火,面容艳丽娆人的仙子,清淡的眸中一抹火光悄然亮起,在眸底深处摇曳出滚烫的温度: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