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看到这一幕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觉,他不禁扼腕叹息:
“刚才不还好好地看烟花,怎么就吵起来了?”
蔺子砚看着阮柠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抬手招出一名塔奴:
“去查查我初次进宫时,阮柠穿了什么衣服,都去过何处。”
跪着的塔奴沉声应了一记,正要起身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犹疑道:
“徐小侯爷与阮柠殿下…”
烛火滋啦炸了一下,他也眯了一下眼睛,面上的表情像是笑着又像是冷着:
“他要去作死,便让他去罢。”
“是。”
塔奴退下,他走到外层抬头看着天空那轮圆月,食指指腹轻点栏杆扶手,耳边恍惚又回想起她冷淡的声音:
“蔺子砚,从你在慧珍殿拦住我的那刻,在我这里,你就是阮莪的人了。”
“你不该拦我的。”
元君的事情,他略有所觉,却也只是做个局外人袖手旁观,甚至还在那日斥责她胡闹。
倘若真的是她,那他确实做错了。
她如今似乎厌极了他,气极了他…
脑海浮现她冷漠疏离的脸,绵密的窒息感袭上心脏,他也说不清的来由不安恐慌快要将他淹没。
阮柠回了屋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立即唤出了阮柒:
“外祖母那里怎么样?宫里的御医去了,有没有露出破绽?”
阮柒低首敛眉道:
“洛先生用毒高明,那些御医当真以为将军受了内伤昏迷不醒。”
“这样我就放心了,出了这桩事,为了摆脱嫌疑,母皇肯定不会提收回兵权的事。”
阮柒抿了抿唇,偷偷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后轻声道:
“茶已经送到了叶侍郎手里,女皇今晚去了慧珍殿。”
她神思恍然片刻,倒了一杯冷茶仰首喝下,嗓音仿佛被茶的冷气侵染:
“知道了。”
“殿下…”
“蔺子砚那里让阮伍盯着些吧,他要护阮莪的心思还挺强烈的。”
“殿下,国师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吗?”
她怔然,微凉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他不会阻止我夺位。”但他会保护阮莪。
阮柒眼神闪烁了一下,眉峰微不可闻地蹙起:
“殿下…为何如此断定?”
“很好奇?”
“阮柒不敢。”
“告诉你也无妨。”
她不在意地笑笑:
“昔日前任国师许我父君一诺,父君将信物交托给了我,说日后我若是在朝堂孤立无援,可凭此物寻求国师庇护。”
所以蔺子砚心里向着谁根本不重要,一旦他有干预她计划的心思,她便可拿出信物制约他。
除非他要违背师父的意志,教他师父失信于人,否则,他必须停手。
她放开凉手的茶杯,搓了几下指尖:
“我与阮莪水火不容,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还是得盯着他,难保他为了阮莪不顾师命。”
“是。”
翌日,徐亦安在自家桌上看见了才送出去不久的一盒花钿,心情一下子由晴转阴。
得知是国师派人送来的,他风风火火地进了宫,径直去找了蔺子砚。
他将玉盒推到蔺子砚面前,皱着眉一脸不悦:
“这是怎么回事?”
“哦,是阮柠殿下托我将此物完璧归赵。”
“什么?为什么?”
徐亦安十分不解,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殿下昨日不是收下了吗?怎么又退回来了?”
蔺子砚面色如常,不咸不淡回道:
“殿下的心思,我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