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回来的时候不过四点,让她意外的是安时宴已经在家里。
她放下手里的包,换好鞋子,走到他身旁坐下:
“回来这么早?”
安时宴放下手里的文件,捏了捏眉心:
“没回你消息,我猜你会很好奇。”
确实,她在看电影时就发消息给他问晚上有什么要紧事。
一直到她进门前一刻,她都以为他是太忙了没看见消息,结果这人是故意不回的。
“那你猜的可真准啊。”
“生气了?”
他唇角微微上扬,安抚道:
“我只是想让你早点回来,又觉得在你陪朋友时提出这个要求有些无礼。”
“所以,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晚上有一个晚宴,还算重要。”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
“可以吗?”
“当然。”
她答应的很痛快,而后将素白的掌心伸到他面前:
“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把检讨书交了。”
他伸手按住她的掌心,原本安静下垂的眼角微扬:
“你以为我把她提拔到我面前除了是利用还能有什么?”
热的自他掌心传递而来,她不自在地收回了手:
“什么意思?”
“她是市长的私生女。”
她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当初眼高于顶的安家能那么痛快的接受宋慈,原来沾了这层关系。
“先生是要哄骗她为你做事吗?”
他皮相好,又多金,稍加引诱,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哪里抵抗的住。
“哄骗?”
他不屑的嗤笑一声,纤长的手指将她的发丝顺到耳后:
“夫人,你所谓的哄骗是指感情吗?”
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凝视着她,他指尖拂过的地方传来阵阵酥麻,而她想被戳破心事一般心虚的移开视线。
“夫人,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他低声笑了起来,眼中闪着愉悦的光芒,将戴着戒指的右手举到她面前:
“这一点,我远比你清楚。”
他这一句话意味深长,像是暗戳戳的内涵前世委托者与谢猗的事。
“夫人,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敢保证我对你绝对忠诚,希望你也是如此。”
他掏出一个戒指盒,执起她的右手,将戒指戴着她手上:
“安时宴的戒指瞧你不是很喜欢,我便重新挑了一款。阮柠,你记住,这是我们的开始。”
故意躲她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有些事想清楚了,有些事却怎么也想不清楚。
占据了安时宴的身体,拥有了他的记忆,不可抑制地对她动了心。
他不知道这份汹涌澎湃的感情到底属于谁,但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却又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接手这段感情。
所以,他要以自己的名义和她开始。
她愣怔的看着在灯光下璀璨不已的戒指,许久,后知后觉道:
“哪有人站在终点开始的?况且,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你开始了吗?”
他挑眉,含着笑意,眼里波光潋滟,嗓音清润:
“那么,夫人,你敢和我开始吗?”
这人奸诈的很,将愿不愿意偷换成敢不敢。
她轻呵一声,被挑衅的感觉很不好受,她明知这是激将法,却还是忍不住回话:
“我会不敢?”
他特意拉长尾音,微微上翘的语调撩人不已:
“嗯。”
“好啊,那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开始。”
他笑了,眼中得逞的欢愉再也隐藏不住。
就像是深沉晦暗的海面上泛起了亮晶晶的白色泡沫。
他们未曾言及情爱二字,像是打了一个赌一般,就这样仓促而郑重的定下了关系。
不谈风月的关系似乎没什么意义却又有很大的意义。
就好比在宴会上,他对她体贴关切的照顾,毫不掩饰的喜爱,可以不再解释为他因为害怕露馅而演戏。
而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同一个圈子的人都知道阮柠和安时宴这一对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
而今天两人相偕入场,姿态亲密,语笑嫣然,一下子从怨偶成了再般配不过的金童玉女。
这边安时宴一被人拉上楼谈公事,阮柠以前“闺蜜团”的几个人凑过来,半是好奇半是酸涩的询问情况。
阮柠自然不可能和这些诉衷肠,搪塞应付了半天还脱不开身,她有些不耐烦了,借口去卫生间远离了舆论中心。
她怕自己一回去又被人缠住,佯装走入卫生间后悄悄找了一个隐蔽处,打算躲一会儿再回去。
她站在一处灯光暗淡的雕花窗前,一株比人还要大绿植挡住了她的身形,不仔细看,决对发现不了她。
她以为自己要憋屈在这无所事事,冷不防听见了节奏感很强的高跟鞋声,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背后。
接着便是手机铃声,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电话被接通后,才放缓自己的呼吸声。
先说话的是个娇媚的女声: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了侍应生,等他再喝多一点,就送过去。”
“动作快一点,这件事必须要赶在宴会结束前曝光。”
对面的人迟疑了几秒,语带担忧:
“可是小姐,这样一来,您的名声也…”
说话的女子有些烦躁的剁了一下地面,传出一道有些刺耳的摩擦声:
“我管不了那么多,名声没有他重要,他娶我就行。谢猗,只能是我的!”
阮柠的瞳孔微缩,片刻后饶有兴致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