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这是?我怎么有点转不过弯来呢?”
“也就是说,院长他们早就知道会有人打这《化妖谱》的主意,所以在上面留下了能够追查到的证据?”
“而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杜珊珊……所以她才是换书的那个!”
“好一出自导自演的大戏!”
在一众大长老、大导师的面前,明目张胆地动手脚、污蔑他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啊!
杜珊珊低着头,看着身上的粉末,只觉得张了张嘴,却无从辩解。
她从没有想到,这竟会是个局,而她,竟一脚便深陷进去!
杜生也踉跄了两步,眼前仿佛一片灰暗,连身子都刹那凉了一大截。
完了。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青山长老也被眼前的情形给惊讶到了,他忍不住地看了宇文忌一眼,微微皱起了眉。
这件事,他竟从不知道……
这是要瞒着他啊。
丁思思他们几个喜不自禁,上官慧的脸色变了又变。
在场的人,有人欢喜,便有人愁。
眼瞧着事情已经闹成了这副模样,封印仪式也只能取消,连带着进太虚境的时间也跟着退后。
正阳殿中。
宇文忌看着杜生跟杜珊珊,深深地叹了口气,着实地有些恨铁不成钢。
“糊涂啊,糊涂啊!”
杜珊珊目光呆滞,仿佛已经认命。
杜生看着自家女儿,又心痛又悔恨。
他咬着牙,下了狠心:“此事不关小女的事,皆是我一手促成,如果要处罚,就请院长处罚我吧!”
宋轻在一旁听到这话,倒是略略扬了下眸。
宇文忌负着手,来回地踱步,并未言语。
一回眸,瞥见宋轻,他便抬手指着她道:“你来,你来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轻身上。
青山长老他们闻言,连忙站出来道:“院长,此举有些不妥吧?杜生毕竟是大导师,即便宋轻是您的徒弟,但以她的身份来处置一名大导师……”
大长老跟大导师都是支撑帝师学院的中流砥柱,每一个都是经过层层选拔上来,要处置也该经由众人讨论之后决定。
就这样贸然把处决权交给宋轻……
怎么也说不过去。
宇文忌眉毛一竖,冷声道:“怎么不行?你们别忘了,她这次可不光我徒弟的身份,还是受害人!”
如果他们没有提前布置,那今日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在他们那么多人的联合逼压之下,她会有什么后果,他们不知道吗?
“是。”青山大长老闻言不再言语,只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宋轻。
让她处置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处置重了,难免有公报私仇之嫌,处置轻了,只怕不能服众、她心里也会不服。
倒是考验她的时候到了。
宋轻一下子又被宇文忌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现在想的是,摊上这么一个不安分的师父,自己现在甩担子不干还来得及么?
顿了顿,她道:“杜珊珊擅闯玄机阁,偷换魔书,污蔑同窗,按照帝师学院第七条、第九十六条、第三百二十二条规则,需于刑室领三十鞭条,而后逐出帝师学院!”
“大导师杜生,包庇爱女,有渎职之嫌,按照帝师学院第二百一十三条,需于刑室领雷刑鞭十鞭,择禁闭室闭关半年,改过自新!”
帝师学院院规上千条,条条框框多不胜数,除了学监堂的人比较熟悉这些条律之外,其它学子可能就记着比较重要的那几条。
宇文忌决意让宋轻来处理杜家父女,也是为了考验一下她的能力,日后身居高位,能否能够应对眼下这种情形。
毕竟他这个徒弟任性得很,他还没太摸得准脾性,逮着机会当然得试探一番。
而试探结果,显然令他十分满意。
他捋着胡须,笑眯眯地问:“对于她说的处罚,你们可有异议?”
青山长老认真地想了想,确实合情合理,想挑刺儿都挑不出来,只好一拱手道:“无异议。”
其余众人皆是如此。
杜生也恭敬地道:“杜生愿意领罚。”
杜珊珊听到这话,骤然回过头来,看着自家父亲,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簌簌”地掉落下来。
雷刑鞭十鞭,能毁人十年修为。
禁闭室闭关半年,所受苦楚不说,只怕日后在帝师学院再无威望。
而一切,皆是因为她一时头脑发热、行差就错!
宇文忌垂下眼眸问她:“杜珊珊,你可认罚?”
杜珊珊咬着唇角,道:“我认罚。”
她知道她不能再胡闹了,她闹得越厉害,她的父亲只会被他牵连得越深。
“那就下去领罚吧。”
宇文忌摆了摆手,让人把他们带走。
青山长老他们也没再多待,起身离开。
此事说来倒算是解决了,但是原订好的计划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一想到这里,宇文忌就觉得宋轻处罚轻了:“那姓杜的丫头那么对你,你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按照处罚,杜珊珊需得被逐出帝师学院,可她们之前不是还有赌约吗?那岂不是两罚并一罪,白白便宜人家了?
宋轻听着,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那我叫人把她重新带进来,先大卸八块、再抽筋拔骨、然后再放进炼丹炉里烧化,挫骨扬灰?”
宇文忌差点没跳起来:“你就非得气死我!”
她要真这么处罚,只怕杜生这会儿直接反了都有可能。
宋轻耸了耸肩:“怎么处理你都不满意,那我真是没办法了。”
宇文忌:“……”
日常被徒弟气死的一天。
他叹出一口气,仰起头,神情有些凝重地道:“此次计划败露,再想引人上钩可就难了。”
对方知道他们在《化妖谱》上做了手脚,哪儿还会再轻易露面?
“那倒不一定。”
一道清润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徒二人听到这熟悉的语调,顿时抬头望去。
凤玄墨缓步而来,微微逆光,挺拔的身形被光勾勒出一个轮廓。
宇文忌一乐:“你小子鬼点子最多,快说说,可是有想法了?”
凤玄墨却没先回答,而是走到宋轻面前,仔细看她有没有事。
“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宋轻摇了摇头:“没有。”
她都没把这事儿往心上去,能受什么委屈?
宇文忌:“……”
劳烦看一看,旁边还有个孤寡老头儿好吗!
他故意地“咳咳”两声:“到底什么法子?”
凤玄墨缓缓道:“自然是让杜生父女,将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