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爷,小凤少他不会有事吧?”
荣文柏瞧着凤笃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忍不住担心地询问。
宋轻眼也懒得抬一下,淡淡地道:“死不了。”
邱景州听到这三个字,松了口气。
仿佛这三个字是特赦令一样,只要她开口,说死不了,那便是死不了。
宋轻拿出银针,慢慢地将扩散的蛊虫逼到一块儿,而后拿出匕首在灯上烹酒消毒,于他胸前划了个十字口。
瞬间那黑血如泉涌一般冒了出来,黏黏稠稠的,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扭动。
“好恐怖!”
荣文柏跟邱景州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冒起来了!
宋轻抬起手,就要去扒凤笃的衣裳,可伸出手,却顿了一顿,问他们道:“定了亲,是不是不应该随便在扒男人衣裳了?”
凤玄墨,好像挺在意这个。
荣文柏跟邱景州听到这话顿时“咳咳”起来,差点没给呛死!
“轻爷,身为女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随便扒男人的衣裳,这跟定没定亲是两回事。”
宋轻听着,若有所思:“那你们来扒吧,给凤笃把衣裳全脱下来,用酒浸泡点燃,在院子里烧掉。速度要快,别耽搁。”
荣文柏跟邱景州听了,赶忙地照着做了。
宋轻又从灵田玉中取了一味草来,捏碎了塞进凤笃的嘴里,等做完这一切,凤玄墨也从外面归来。
“凤笃现在,情况如何?”他速度极快,说话间,便已从屋外至屋内。
宋轻把被子拉了拉,道:“发现的及时,暂时稳住了。”
他们听到声音不对劲之后,立马就赶了过来,对方虽然将凤笃体内的噬心蛊引诱了出来,但还没来得及完全蔓延至全身。
但是也只是稳住了而已,这个蛊虫,没有噬心铃,引不出来。
她抬眸,看着凤玄墨,略略皱眉:“人呢?”
若是抓到了人拿到了噬心铃,只用一晚上,明天一早,她就能让凤笃活泼乱跳。
凤玄墨却顿了顿,道:“没抓到。”
这倒是大大出乎宋轻意外。
她脸上划过一丝错愕:“怎么回事?”
他亲自出马,居然都失手了?
凤玄墨跟她解释:“我方才追到一半,被凤阳给拦住了。”
宋轻不解:“凤阳是谁?”
“是老爷子身边最得力的影卫。”
凤家老爷子?
这件事他的人怎么会插手?
宋轻不禁想到了当初凤笃跟她说的猜测:“所以,对他下手的人,是凤老爷子?”
“自然不是。”凤玄墨听到这个猜测,有些哭笑不得,“虎毒不食子,凤笃是他的亲孙子,他又怎么可能下此毒手?”
宋轻顿了顿,又问:“是凤老夫人?”
凤玄墨这回缓缓地点了点头。
宋轻的目色一寒:“凤老夫人是主谋,那他便是帮凶。”
若不是他派人拦着,凤玄墨今晚拿到铃铛,困扰凤笃十几年的噬心蛊便可解了。
凤玄墨摇了摇头道:“他也有他的难处。”
凤家家大业大,凤老爷子当初这个家主之位,也并不是坐得那么安稳的。
“当初凤家内讧分裂,老爷子自顾不暇,却没想到在这种危难时候,被凤笃的亲祖母、佟氏一族背叛。”
最后老爷子是在邓氏一族的帮助之下,把凤家给稳定下来,但是与之相对的,邓氏也趁机把手伸入了凤家之中。
尤其是在佟氏自尽而亡之后,凤家主母缺失,邓家更是直接送来一个当家主母。
“这些年来,老爷子一点一点地弱化邓家的地位,将凤家发展壮大,看起来邓氏就像是凤家的附属一样。但是在十几二十年前,邓氏却差点要越过凤家去的。”
所以老爷子这些年也只能忍辱负重,连自己儿子凤绍行的死,他都表现得云淡风轻。
但是儿子死了,孙子不能死。
可他又不能主动开这个口,表现出对这个孙子的在乎,只能跟徐家串通一气,故意演了一场戏,叫人以为凤笃这个凤家长孙废了,让邓氏自己把人送到了望水城徐家去。
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凤笃引起他们的注意,更是提都没提过一句凤笃,以至于很多人乍然之间,都忘记了凤家还有这么一位小少爷。
“也就是说,把凤笃送到徐家去,不是因为冷落他,而是为了他好了?”宋轻皱着眉问。
凤玄墨颔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宋轻想到江幼卿之前说,凤玄墨的成长有多艰难,换到凤笃身上,有些能理解,却有更多的不能理解。
“若说当初你家老爷子忌惮邓家,不得已而为之,可现在呢?他是东云洲第一高手,凤家是东云洲第一世家,他又为何还要包庇邓氏?”
“傻丫头,”凤玄墨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若换做是你,你知道了你的仇人是谁,会怎么做?”
宋轻眯了眯眼,杀气顿时溢了出来:“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凤玄墨点头:“这也是我们所担心的。”
若是凤笃知道害他的人是谁,必然会跑去报仇,他现在一点根基都没有,如何斗得过邓氏他们?
而且老爷子所处的位置也很艰难,邓氏是他的妻子,凤少墉是他的儿子,若是真让他选择,他该如何选择?
宋轻的眉头,拧得更厉害了:“那就任由他们,加害凤笃?”
“老爷子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他了,我也会派人护着他的。现在魔修卷土重来虎视眈眈,各个宗门皆有内奸未除情况不明,九龙城的军事防御图也不知道落入何人之手,凤家现在不能乱。”
所以即便老爷子早就知道邓氏他们的所作所为,但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知道是形势所迫,可宋轻听着,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胸腔里憋着一口气,难受得厉害。
正难受的时候,突听身后传来一道冷漠无情的声音——
“不必你们派人保护我,他们若是有本事害死我,那只能证明我学艺不精,不配苟活!”
宋轻抬起头看了凤玄墨一眼。
以他们俩的警觉,凤笃醒过来,她早知道,凤玄墨不可能不知道。
那些话,语气说是说给她听,不如说是说给凤笃听。
凤玄墨回转过身,对凤笃道:“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凤笃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三叔,我知道。凤家为了大局,牺牲小我,是所有家族宗门的典范。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牺牲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