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城,城主府中。
宋轻跟凤玄墨两人坐在正厅之中,气定神闲地品尝着这边特有的点心跟海茶。
“味道不错。”宋轻面露满意,显然很对她的胃口。
凤玄墨闻言,便扬了杨嘴角,一边给她喜欢吃的推了过去,一边道:“那等回去的时候,我叫莫城主挑几个手艺好的厨子带回东云洲,你想吃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吃。”
宋轻正想点头,旁边一直焦急踱步的江幼卿实在听不下去了,冲过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心急如焚地道:“不是,你们怎么还能吃得下去啊?这都过去半天了,蒙幸那边半点动静都没有啊!”
他照着宋轻的吩咐,派人过去,将情况如实告诉了蒙幸——尸鬼毒没有解药,要救岳红绮,只有宋轻亲自出手。
也就是说,他必然没办法再将人藏着掖着。
可是消息传过去那么久了,却一点回应都没有,想到岳红绮的情况危急,他心里也坐立不安。
宋轻慢悠悠地抬起眼眸来,神色漫不经意:“放心,他不会拒绝的。”
除非,他真的狠得下心,让岳红绮丧命。
但若蒙幸真能狠得下这个心,那他在东云洲的时候,就不会那么一败涂地了。
人的软肋,一旦被人抓住,那他便浑身都是破绽。
江幼卿虽然明白宋轻这么做也是为了把岳红绮救出来,但是,他心里还是难受得紧:“小轻轻,你就不能另外换一个毒吗?非得弄一个这么厉害的。”
凤玄墨看着他,反问道:“若是不厉害,又怎么能逼得蒙幸关心则乱?”
只有把他逼如绝境,再没有任何其他途径,他才会乖乖走进他们预设好的路途里,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可红绮她……”
“红绮是自愿的。”
“什么?”江幼卿扭转过头,看向宋轻。
宋轻道:“她知道尸鬼毒,也知道中毒之后什么后果,更知道如何才能避免中毒。但是我用明月楼的徽记打伤了蒙幸,所以,她知道我来了。”
她跟自己的时日,比许不空还长,太明白怎么配合了。
江幼卿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顿时有些不敢看宋轻,满脸写着愧疚。
“小轻轻,那什么,对不起啊……”
他居然还怀疑她,甚至都想要动手了,现在想来,自己简直就是傻透了!
凤玄墨在一旁突地勾唇,轻笑了一声。
江幼卿转过头,看向自家三爷,皱眉问:“你笑什么?”
凤玄墨端着茶盏,好整以暇:“我就是在想,岳红绮无父无母,上头只有一个主子,必然凡事都得过问主子……”
话没说完,只给江幼卿递了个眼神过去。
江幼卿还纳闷了一会儿,下一瞬,他瞪大眼睛,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就算是岳红绮回来了,只要宋轻说一声不,他们俩还是没戏?!
而他,居然还怀疑她,谩骂她,甚至想杀她……将她得罪了个彻彻底底!
江幼卿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人生已经了无生趣。
正在这时,派出去的人总算回来,将一封信件交到了宋轻手上。
“对方说,地点在这张纸条上,还说,要宋姑娘一个人过去即可。”
这个条件,也还算是意料之中。
宋轻打开看了一下信纸上写下的地点,叫了莫家父子过来。
莫言新看了眼,顿时眯起了眼睛:“悦来酒楼……”
江幼卿忙问:“这地方有什么问题吗?”
莫言新摇了摇头:“这酒楼没问题,开了挺久了,就在城西,只是地势比较偏僻,会去的都是些喜欢雅致的客人。”
他也常常在那边设宴待客,并没发现过什么异常之处。
可没有发现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
若不然,那蒙幸如此狡诈多端,又怎会随随便便找个地方?
“恐怕那里之前寻常,现在也变成了天罗地网,宋姑娘一个人去,无异于狼入虎口啊。”
莫宣之立马道:“我会带着城主府的人马到附近埋伏接应,一旦有异,立马冲进去支援!”
江幼卿也赶紧道:“我也要去!”
倒是凤玄墨一直盯着宋轻,紧抿着下颌线,似对此有些异议。
即便知道她一身的本事,可是他却不想让她冒一丁点的险。
一个眼神,宋轻便明白了男人所想,她顿了顿,从灵田玉取了一个盒子出来,交到了凤玄墨的手上。
凤玄墨打开来看,是一只十分漂亮的玉白蜂。
玉白蜂对迟雪花的气味十分的敏感,之前他们在开元城的时候,江幼卿被蒙幸带走,他们就是用这一只小小玉白蜂,一路追查到江幼卿的下落。
凤玄墨自然明白了宋轻的意思——这是在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到时候她必然会随机应变,若是真的出事,他也可以靠着这玉白蜂很快地找到她。
她早就计划好了。
凤玄墨将盒子盖上,收入了袖中:“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他都必定会冲进去。
宋轻郑重点头:“好!”
……
悦来酒楼。
宋轻进门之后,立马就有人笑盈盈地朝着她走了出来:“您就是宋轻宋姑娘吧?请跟我来。”
顺着大堂进去,穿过几个拱门回廊,满目全是别致的景致风景。
又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了一处房间前。
“就是这儿了。”领路的人推开房门,便退了下去。
宋轻抬眸,看着屋内。
蒙幸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溃烂的伤口已经扩散到了半边脸,被用白绷带缠绕着。
他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目光幽幽地看向宋轻:“又见面了。”
宋轻可没空跟他废话,直接问:“岳红绮呢?”
蒙幸起身,带着她往里屋里去了。
一进屋,岳红绮看到宋轻的瞬间,立刻就站了起来,一贯冷清的面庞也难掩激动:“主子!”
宋轻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眸光顿时一黯。
那伤口已经溃烂到整只手臂,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也难怪蒙幸会这么坐不住。
蒙幸对宋轻道:“治好了她,你我之间,恩怨两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