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梨园,宋轻又替凤笃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身体。
徐明坤站在一旁,担心地问:“我外孙的身体怎样?可有恙?”
宋轻收回手,淡淡地说:“瘦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伤。
这段时日,凤少墉跟凤玄墨斗得你死我活的,只怕也无暇顾及着去折磨凤笃。
凤玄墨在一旁含笑地看着凤笃,道:“那从今日起,每日五碗饭,三斤肉,应该用不了几日,就长回来了。”
凤笃小声地反驳:“我不是饭桶。”
“哈哈哈哈哈!”
一众人哄堂大笑。
凤笃却突地抬起头,四下观望起来。
徐明坤问他:“你小子,看什么呢?”
凤笃忙摇头:“没什么。”
真是的,他在想什么呢,宗政翎这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他又犹豫着,在想要不要把地牢里,宗政翎对宋轻说的话、做的事告诉自家三叔。
自家三叔可否知道,宋轻是借着宗政翎才找到他的下落?
可看着自家三叔此刻正温柔缱绻地看着宋轻,目光里好像再容不下旁人,他就又把那些话给咽了下去。
此刻,宋轻站在凤玄墨的身旁,道:“你交代的,都办妥了。”
她特意找了个身形体格都跟凤笃差不多的,湄姐的人皮面具逼真得连真人都分不出真假,无论谁看都会认为地牢里的那具尸体就是凤笃。
她还将他的贴身玉佩也留下了,如今就看那凤少墉何时主动上门来找他们了。
凤玄墨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这些事不着急,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较要紧。”
这一连串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都已经好几日没好好休息过了,看得他心疼。
宋轻也隐约来了些睡意,点了点头道:“行。”
等睡醒了之后,她再顺道帮沈竹溪把体内的银针取出来,也便差不多了。
……
而此刻。
刚刚离开的凤家的程子扬,又被凤少墉的人请了回来。
他一挑眉,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凤少墉按捺不住了。
他唇角起了一抹笑意,又垂眸压了下去,端起茶来缓缓地喝了一口。
刚刚喝完,就见凤少墉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热情地道:“真是抱歉啊子扬,又让你跑一趟。”
程子扬站起来,笑道:“二爷说的什么话,您若有什么吩咐,我自当随叫随到。”
凤少墉听着这话,心里舒坦不少,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我把你叫来也无旁事,只是想着上次你说过,你手里,有老三的一个把柄?”
程子扬颔首:“正是。”
凤少墉忍不住试探地问:“是,关于哪个方面的?”
程子扬却闭口不谈,只意味深长地道:“能让凤玄墨,永远失去继承凤家主君资格的把柄。”
凤少墉心跳猛地快了一下。
如今凤笃已死,凤玄墨再失去继承凤家主君的资格,那岂不是就仅剩下自己,再也没有人跟他争了?
他斟酌着话语,道:“子扬,事关重大,你可不许骗我啊。”
程子扬笑了笑,道:“二爷,程子潇在你手里也有些时日了,他肚子里那点东西,只怕已经被您全套干净了,他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了。”
“把他交给我,换您的凤家主君之位,这是绝对划算、不会亏本的买卖,不是吗?”
“若是您觉得我欺骗了您,您手里也还握着程家的那些秘密呢,想置程家于死地,也不过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凤少墉有些意外地挑眉,瞥了程子扬一眼。
自己原以为,这家伙想要要回程子潇,是怕程子潇知道太多秘密,外传出去,会对程家不利。
可是没想到他倒是看得通透,知道程子潇肚子里的那点货,早就被自己给掏干净了。
他有些好奇:“既然如此,那你还费那么大力气,把人要回去做什么?”
程子扬一贯温和带着笑意的脸,也露出几分的冷冽肃杀:“他杀我孩子之仇,我怎能不报?”
原来如此。
凤少墉听到这儿,心里倒是放心不少。
之前他还怕程子扬要人是为了摆脱自己,如今看来,只是为了报私仇罢了。
他一抬手,吩咐下人:“把人给程家主带来。”
没一会儿,下人便将带着脚铐镣铐的程子潇带了过来。
他形销骨立,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换了。
看得出来,凤少墉对他可没什么好优待。
程子扬冷眼看着程子潇,虽为兄弟,眼神里却没半点同情之心。
自家娘亲的死,自己身为庶子被嫡子肆意的凌辱,以及他对宝哥儿那么小的孩子动手……
无论哪一件,都足够他死千百遍!
凤少墉转头,看向凤玄墨:“人你也见到了,现在该告诉我,那秘密是什么了吧?”
程子扬收回目光,眸色幽深地一笑:“当然。”
微微倾身,附在凤少墉的耳边,他耳语了两句。
只见凤少墉的眼眸,瞬间瞪大起来:“你说什么?!”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岔了,让程子扬又说了一遍。
直到第二次听到同样的内容,他才转震惊为欣喜雀跃:“你说的可当真?”
程子扬点头:“自然是真的,宇文院长跟帝师学院的平愚长老是知道此事的,而且当初人就是平愚长老带回来的。”
“平愚……”凤少墉念了念这个名字。
怪不得当初凤玄墨在帝师学院,这老家伙就对他多有优待,尤为的特别。
还有宇文老头儿,明明知道这么大的秘密,却还替老三瞒着,可真是对老三好得很啊。
不过如今被他知道了,那就别想善了了!
突地,他回眸,有些意味悠长地看了程子扬一眼:“我记得你自小跟老三交好,老三连这种秘密都告诉你,你竟也肯来告诉我?”
程子扬淡淡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天下尚且分分合合,又何况人呢?自我投靠二爷您那日起,我跟他就不可能善了了。”
凤少墉一想,也是,如今自己跟凤玄墨斗得你死我活,程子扬是自己这边的人,自己若是输了,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当下心头豁然开朗,他当即朗声吩咐:“快去请上官家主跟慕容家主过来,共商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