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收了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小厮连忙鞠躬,弯腰低头的将徐氏三人迎了进去。
“是奴才该死!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夫人,您快请进吧!自从公子走后,老爷就日日夜夜盼着您来呢!”
见小厮这番态度,翠朵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她恭敬退居徐氏身侧,主仆俩如同以往在徐府一样。
深深抬头凝望了一眼徐府二字,徐氏大大的呼吸了一口气。
沉了沉神色后,耳边似乎又浮现出苏子夕说的话:“父女哪有隔夜仇?祖父又不是苏有元。”
徐氏心中忐忑,交叠在袖中的手指紧了紧。
随着踏进门槛的第一步起,这些情绪也逐渐开始平静。
“老爷,咱家的小姐回来了!”
徐尚书才刚刚回到府中,此刻正在房间换衣裳。
突然听见小厮禀报,还没反应过来:“回来就回来了呗……什么,雨儿回来了?!”
徐氏闺名徐雨,多年未与女儿相见的老父亲,顷刻间老泪纵横。
小厮连忙上前,一边帮他换衣裳,一边劝道:“老爷,这大好的喜事应该高兴才对,哭可不吉利啊。”
“谁哭了?”一眨眼的功夫,徐尚书就把眼里的热泪憋了回去。
他瞪一眼小厮,手却匆匆把扣子扣好,同时转身背对着他吩咐道:“让小姐在外等候,就说本尚书还有事要忙!”
“啊?那您是见还是不见……”小厮迟疑着问。
话没说完,就被徐尚书又转头瞪了一眼:“你说我见不见?”
忙擦了擦额头冷汗,小厮选择闭嘴。
等他退出去,房里没人了,徐尚书才松了口气。
素来不喜欢照镜子的他,今日去破天荒站到了镜子面前,对着镜子里的人仔细打量。
余光瞥见变白的鬓角,徐尚书皱了皱眉。
虽说他如今的确变老了,却不能在女儿面前显露。
等到徐尚书整理好出去,徐氏已经跟徐夫人抱头痛哭,母女俩见面分外悲戚。
擦了擦眼泪,徐夫人连忙提醒徐氏:“快,去拜见你父亲。”
徐氏以帕拭泪,转头看向身后之人。
记忆中,原本清丽娟秀的脸庞,此刻却黄了许多。眉宇间还带着一股沧桑,分明是历经疲惫和磨难留下的痕迹。
原本绷着的神色瞬间一凝,徐尚书脚步刚动,徐氏便已经对他遥遥一拜:“不孝女儿拜见父亲!”
热泪忍不住的滑落,徐氏看见了徐尚书鬓角的白,心头满是苦涩。
怕这些年父亲一个人在朝堂上,没少受苏丞相打压。
而苏有元此人不择手段,必定用了自己作为威胁徐家的筹码。
否则,徐家也不会怕苏有元一个外戚的打压。
心中越是明白,徐氏就越是悔恨,那双眼里想起苏有元,曾经的爱有多深,现在就有多恨。
如同淬了毒一样,紧紧咬着的牙齿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
可她的模样在徐尚书眼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苍老的手伸出去,扶着徐氏。
徐尚书满眼震惊:“雨儿?你……为何变得如此狼狈?!”
最后一句话令他幡然醒悟,看向徐雨的目光就有一股暴怒在闪动。
这情绪却不是针对徐雨的,而是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徐有元!
“哼!当初怪我瞎了眼,竟然轻信了苏有元那副乖顺的皮囊,反倒是为父亲手把你推进了火坑,是为父的不是!”
徐尚书气得浑身哆嗦,义正言辞的呵斥,一双老眼却忍不住热泪纵横。
他的手才刚刚触碰到徐氏,父女俩就相视一眼,彼此的眸子湿润。
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厅里,父女俩坐下,好好说了一番话。
徐氏没有将这些年的苦楚全部倾诉,可徐尚书还是能猜到。
又问起苏子夕:“夕儿怎么没来?”
徐尚书很宠这个外孙女,后又摇了摇头:“你哥哥身上挂了个闲散职位,如今跟你嫂子在杭州,恐怕要等年节时分他们才回来。”
徐氏的哥哥如同徐军山一样脾气火爆,恐怕回来得知徐氏和苏子夕的遭遇后,会亲自打到丞相府去吧。
毕竟苏有元当初承诺娶徐氏的时候,那可是在他面前一口一个保证会对她好的。
听他问起夕儿,徐氏这才看向旁边的翠朵,“夕儿来了吗?”
方才夕儿让她们先来,怎么这会儿却不见她人影?
翠朵也反应过来,忙答道:“夫人放心,奴婢已经让小铃铛去看了。”
话才刚落,一阵脚步匆匆袭来。
小铃铛边跑边喊,脸色十分焦急:“不好了!夫人,不必再刚才回去的路上一直没看见小姐!”
早在徐氏刚才跟徐尚书说话的时候,翠朵和小铃铛见苏子夕迟迟没有过来,就已经派出一个去找。
万万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不见苏子夕的身影!
一阵天旋地转,徐氏缓了好一会儿,才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有些不安的看向徐尚书:“父亲,恐怕我得回去了……”
徐尚书正在气头上,此刻又听夕儿不见了,便立马冷了脸:“慌什么?带我去苏府看看!”
徐夫人一早就受够了窝囊气,此刻更是抬手按住徐尚书:“如今你俩时政关系紧张,要去也是我去!”
后宅的女人之间说下体几话,互相走动走动,传出去倒也没什么人会猜忌。
但是两个身居高位的人走动就不一样了。
徐尚书明白她的话,皱了皱眉却没却没说什么。
徐氏的脸有些白,还没从那个消息里缓过来。
刚才已经有人在大街上就敢明目张胆的对他们出手,如今苏子夕又不见了,那些人会不会是将她掳走了?!
只要这么一想,心脏就跳的有些沉。
此时,苏府。
“丞相,午膳好了。”
客厅里,苏有元正在喝茶的时候,下人上来禀报。
闻言,他抿了抿唇,心情颇好的起身:“嗯。”
只是眼里却有些高兴。
恐怕过不了一会儿,苏木就该过来跟他回禀苏子夕死讯了吧?
“父亲!”
突然,一到清冽沉稳的声音从前面落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