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竟然敢在这青天白日杀了她?!
苏子夕瞳孔猛缩,骇然睁大眼睛,一双黑眸只看见那苏有元扭曲着一张可憎的脸,他手里凶猛刺来的长剑也不断在她眼中放大。
“抓住她!别松手!这贱人早该死了!我苏府留不得这样的逆女!”苏老夫人一边痛苦的捂着手,一边倒抽冷气解气的骂,声音无比恶毒。
“夕儿!”
“小姐!”
徐氏和小铃铛异口同声的惊呼,两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那声音听起来也无比的撕心裂肺。
“大哥!”
苏子强脸色一变,忙要冲上来,却立马被另外两个嬷嬷控制着。
这些老奴都是伺候在苏老夫人身边的人。
哼,这贱丫头总算可以死了!
此刻,苏有元看着即将被他刺死的苏子夕,眼里闪过一抹惊喜的光。
好像,已经看到了苏子夕倒在他面前的尸体一般。
叮!
剑锋陡然一偏,直直擦着苏子夕眼睛而过。
闷哼一声,苏子夕眼前一红,视线有片刻迷茫,却见那剑没有如前世一般落在她脖子上,而是在她眼角上留下一道血痕。
“丞相好大的微风啊~”
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翩然而至,那玉面白净的公子穿一袭翠色长袍,一条玉带勾勒出细腰,绑着护腕的手轻飘飘收回来,不疾不徐踏进丞相府。
“顾知昀?!”
苏有元有些握不稳手中的剑,骇然转头,一眼就叫出那进来之人的名字。
疼痛,怒意,委屈,各种各样的情绪和感知终于在这时候浮上心头,苏子夕黑润的眸子看着那道身影,手指渐渐收紧,细长的睫毛被一层盈盈水光打湿。
顾知昀看似不经意朝苏有元扫去,目光却落在苏子夕身上。
那红衣少女隐忍的泪光落进眼里,还有自己来迟一步,那眼角的伤口就要出现在脖子上,顾知昀明朗的凤眸里顷刻间一沉,却似笑非笑看着苏丞相:“是我,顾家顾知昀。”
挑了挑眉,他大大方方的来到苏子夕面前,细长如玉的指尖摸出一块方帕便轻轻擦拭苏子夕眼角的血:“方才我去牡丹园没见着夫人,一路打听才跟了过来,没想到今日为徐夫人把脉不成,竟误打误撞救了苏大小姐一命,看来,苏大小姐得好好感谢顾某才是。”
说这话的时候,他俊俏的脸对苏子夕眨了眨眼睛,那双凤眸里含着动人的温柔之意,又似乎是在安抚她。
苏子夕强制克制着,才没有扑进他怀里,只是吸了吸鼻子,深深呼吸一口气,才屈膝对他行礼:“府上让顾公子看笑话了,家母就在这里,还请顾公子为家母和家父诊治一番,看看两人未能生育出男丁,究竟是家母的责任,还是家父的责任吧。”
她声音有些发抖,刚才又受了那样的惊吓,能保持平静就不错了。
顾知昀却抿了抿唇,深深看她,余光瞥见后面变了脸色的苏有元,眼里更显厌恶。
这老东西真不是人,自己的女儿都下得去狠手!
“我呸!我苏家的家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操心!”苏老太太也顾不得在旁边处理手上的疼痛了,忙站起来便指着顾知昀骂:“难不成你跟这小贱人有一腿,狼狈为奸?否则,你这么护着他是为何?!”
一边说,那几个嬷嬷已经回过神来,连忙按照苏老太太刚才的命令,匆匆去外面带了几个侍卫进来,马上就要让这些侍卫将顾知昀拉出去。
还不等顾知昀说什么,苏子夕就身形笔直的上前一步站着,冷冷盯着她:“老夫人若是不怕,若是觉得自己今日休妻之举,赶儿子出府之举有理,又何必怕孙女儿请顾公子一查?!”
如此硬气,是因为看到他来了么?
顾知昀眼神动了动,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个傲然而立的丫头。
苏有元现在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勉强绷着也一张脸,才没有让自己的脸色彻底黑下来,只是还是目光不善的盯着苏子夕:“既然方才的事情是一场误会,那何必让顾公子再来调查一番?”
袖中的手,却不甘的紧紧握着,他近乎咬牙切齿的看着苏子夕和顾知昀,不明白怎么自己这丞相府总是这么容易被顾知昀混进来。
顾知昀虽不明白这苏有元要做什么,却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既然苏丞相不愿意诊治,那不如小事化了,如何?”
说到这里,他像是才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的道:“哦~对了,我是不会将苏丞相意图杀女之事传出去的,毕竟我这人口风最严了,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
只见顾知昀笑的无辜,一双细长的凤眸瞧着人畜无害,可苏有元却彻底黑了一张脸。
紧紧盯着顾知昀,半晌,他没能说的出一句话来。
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顾家的公子顾知昀是出了名的不着调?
在皇宫当差,却谁的面子也不给。
那张嘴巴更是受不住秘密,当天知道的秘辛,他转头就说出去了!
若不是这家伙背后有个顾老太医给他撑着面子,而他本人又长得足够人模狗样,这京城哪还有他什么第一公子的名声?
真是……真是气煞苏有元也!
咬了咬牙,他干脆一甩袖子,直接从这个地方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说:“都散了!”
此话一出,便意味着今日之事算是了了。
苏子夕脚步晃了晃,刚才那番对峙,让她心神有些不稳。
“诶……”
顾知昀也从苏有元身上收回了目光,下意识就要上前扶着她。
却刚伸出手,就见苏子夕已然来到苏二叔面前,温和对他说道:“二叔,二婶在西院等着您,您先回去吧,这里没事了,你身上流着苏家的血,除非你自己愿意离开苏家,否则没人能够赶走你。”
她微微笑着对苏子强说出这话,苏子强愣了一下,却如醍醐灌顶,整个人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想他一个七尺男儿,可一身的气量和傲骨却不如他这个大侄女,刚才竟然这自己母亲吓成那个样子,一直卑微求饶又换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