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哲的话还没说完，陈峰就一脚把人踢到了外间，又歉意满满的对靖安儿和金文凯道，“陛下、娘娘，微臣教子无方，这就出去好好训斥这不孝子，您二位继续。”
待陈峰把陈苏哲带出去后，门一关，金文凯也不等靖安儿说些什么，直接将她的唇堵上，亲了个够本。
“媳妇……”金文凯把脸埋在幽香浓密的颈窝中，他喃喃自语道，“就现在，也只有现在，我总算踏实了！你总算实实在在的在我身边了。”
从靖安儿小产昏迷到现在，一共不过十二个时辰，可对于他而言，却像是过了永世一般漫长。
“抱歉，都是我自己疏忽，若是知道腹中怀了孩子，我也……我也……”
她说着说着，又说不下去了。
“不哭，媳妇，有我呢，只要咱俩还在一起，孩子是会有的。”金文凯吸了吸鼻子，摁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
上一世，他与她魂断崖底时，安儿的腹中也是怀了孩子的，都成了形，最终也被北元残忍的屠夫从肚子里揪了出来，做成补品进供给老皇帝。
那是他的亲外孙，他却仍能下的去口，这等暴虐昏庸的皇帝怎配坐拥天下？
而这些事，皆是他灵魂漂泊时亲眼看见的，幸亏这傻丫头一无所知。
五日后。
旌阳陈氏不愧是世代行医的神医家族，陈峰的医术了得，靖安儿小产狠狠伤了身子，他也能在五日内调养到最初状态。
此时，她准备出密室去吴府了。
临出发前，陈峰把陈苏哲叫住，沉着脸对他说，“有机会的话，去府里……去府里……”
“二娘是为了救爹您才变成怪物的，我一定会将她好生入土。”
陈苏哲口中所说的二娘就是邱巧巧，小邱的姑母，陈晓婷的娘亲。
陈峰长叹，又极为悲怆的在陈苏哲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孩子，去吧，你二娘要是能听到你刚才的那番话，她也去的欣慰了。”
当初旌阳陈氏能全身而退，最终以陈峰一只眼睛做代价，那还是邱巧巧堵上了自己侄儿的一条命才算安然无恙。
如今二十载已逝，往昔之事却仍历历在目。
“陈老爷，您放心吧，陈家人的尸骨，我与文凯拼了性命也会叫他们入土的。”
旌阳死的人太多了，而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一点点的私心了。
陈峰冲靖安儿拜了一拜，旋即目送众人离开，他留下来守住密室，以防万一。
陈府的这间密室并未建在府中，而是建在北墙外，入口在一颗桂树下，如今桂花开败了，一树横七竖八的枯枝上落满了乌鸦。
它们有的口含眼珠，有的叼着一只耳朵，这血肉模糊的景致，怕是该在地狱才有的吧。
靖安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之色已平静如水。
她道，“文凯，天道有循环，北元长不了。”
“没错，北元长不了！”
金文凯应了一句。
一旁的陈苏哲捏了捏拳头，心中也升起了一片苍茫之情，热血沸腾了。
陈府北墙外的一条街道已被清空，从那里往城门的方向走三个巷口就是吴府了。
大红灯笼仍是挂在门外，只可惜里面的蜡烛已经燃尽，再也不会亮起。
“嘎吱——”
金文凯单手将一扇木门推开，有了初到陈府的经验，这次他们走小门，若里面有情况，小门退出也方便的多。
而吴府内，却与他们想象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