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旌阳陈家世代为南齐效命,北元想要以武力让他们臣服时,家主宁可断手指已明心意,却也从未向敌国低头。
而这是为臣之责,却从不敢奢望君主会为此生出感激之情。
可景德帝不同,他们的皇后娘娘亦是不同,这南齐的帝后念着他们旌阳陈氏的忠孝之心,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终将不会弃他们于不顾。
“父亲,儿子今日才懂您当年宁可自残身躯也不肯归附北元的心思了!”
毕竟这泱泱两千年的历史之中,却从未有过这么一位肯与臣子以心交心的皇帝,也从未见过宁舍小家而为大家无限付出的皇后。
他们值得,也断没有背叛的道理!
一连半个冬天都在床上卧病不起,每日不是春桃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就是文凯罗里罗嗦的抱怨朝中事忙,总脱不开身多陪陪她。
可叫靖安儿看来,他最好整天在宫里忙,自己耳根子也能清静清静。
“春桃,你就让我进去瞧瞧夫人吧,我给你跪下也成!我给你跪下!”
睡中并不安稳的靖安儿被门外的吵闹声给唤醒了,她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头,由于是惊醒,脑袋也跟着痛到快要裂开一般。
“春桃,求求你了,我……我……”
“春桃,谁在外面喧哗呢?”靖安儿低吼的声音从门内传出,片刻的功夫,春桃急三火四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桃木匣子。
“夫人,是秀玉,她本是想进来的,可老爷有吩咐,除了咱们丞相府的自家人外,任何人都不许近您的身!”
春桃一面说着,一面又将那桃木匣子递上前去,“秀玉临走前留的,说是极为贵重的物件,让您务必要仔细瞧瞧。”
这话春桃自己也说的一头雾水,无非是探病时都要送的小礼物,不出意外,必定和其他朝臣的夫人送的一样,都是些香火鼎盛的寺庙贡品。
可靖安儿接过去用手掂量了掂量,眸子忽而一沉,旋即叫春桃退下。
她一人留在屋中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块乌黑石块,用明黄色的绸缎包裹着,这绸缎摸上去细腻,再打眼一瞧,便知必定来自于宫中。
“抹香石?”
靖安儿心中大惊。
秀玉一孕妇怎会有抹香石?这东西产自南海,常年在冰冷的海水中浸泡,通体冰寒,即便离了大海也能保持三四年的寒气不散。
北元酷暑难耐,不少皇亲贵胄亦或是得宠的朝臣家中都有这纳凉的宝贝,但对来了葵水的妇人小姐,尤其是对怀孕的女子大为有害。
女子生来偏寒,来葵水,或者怀孕的时候最忌寒凉之物,若受了寒,轻则病病歪歪,重则一命呜呼。
“秀玉怀胎足了十个月,算来这几日就该临盆了!”靖安儿握紧手中的抹香石,捏指一算,她的心也跟着这石头凉了一半。
“春桃!春桃!快,快替我梳妆,我要去一趟三皇子府!”
靖安儿快要被自己给逼疯了,任由春桃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自己坚持要去三皇子府,顺便带着陈苏哲一起,路上再三叫他多多回忆妇人生产遇血崩的急救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