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的大年三十冷得很,身上穿着文凯亲自给自己打回来的紫貂大氅都觉得冷风嗖嗖的往脖颈里灌,片刻的功夫就冻的瑟瑟发抖了。
“金夫人这是畏寒?”
四皇子妃最先察觉到靖安儿的不对劲儿,赶忙将自己的狐氅脱下来给她披上,“夫人要是觉得不舒服,不如到楼下的茶室里坐一坐。”
三个人不尴不尬的站在望月台上喝西北风,一炷香过去了也不见谁说半句话,四皇子妃哪里受得住这压抑的气愤,才顺势提出进楼去喝茶。
守岁守岁,午夜时分敲钟之前是不能安睡的,即便再怎么困顿也得强撑着。
四皇子妃哈气连天,靖安儿瞧着也心痛,这才叫上了丽姨一道跟着去茶室喝茶。
可丽姨却说,“未央,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强?不过是让阿尘娶个正妻回来,你让出个位置来做平妻,待阿尘继位登基,贵妃的头衔是少不了的,怎就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平妻不是妾,地位没有正妻高,可到底也是明媒正娶的。
但四嫂未央已是四皇子妃了,眼看着就要熬到出头之日,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一脚踹了下去,她自己可以不在乎皇后之位,反正只要能和四哥哥在一起就成,可“人言可畏”四个字却不得不顾忌。
丽姨忍不了了,索性就趁着安儿也在场,一股脑将话挑开了说。
四皇子妃一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片刻就红了眼眶,眼泪直打转,却不肯就这么轻易的落下一滴来。
她有她的高傲啊!
靖安儿看不过去,插话道,“贵妃娘娘,四皇子妃也并非故意和您过不去,就说今日这晚宴的节目单子,原本就是有人冒充娘娘您去传了旨意,让皇子妃殿下临时改的,愣是忙的几天都睡不好觉的。”
若非丽姨忽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也不急于一时去将此事说破。
毕竟没抓到人呢,真若打草惊蛇了,反而不好把这个始作俑者给揪出来。
“什么?我叫这丫头改的节目单?”丽姨觉得可笑,更是狠狠瞪了一眼更委屈的四皇子妃,“未央,你这是想往本宫的身上泼脏水?”
“母妃,儿媳没有啊!”
四皇子妃极力自证,可丽姨就是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
看着这婆媳之间斗来斗去的,她便不免想起金家人,想起自己这一世的婆婆,金陈氏是个慈爱的老太太,她从不会因为什么利益来算计自己的儿媳。
相反,大哥和二哥两家却是尤为难缠啊!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幸福总是那么该死的雷同,可不幸却有着千奇百变的姿态,叫你防不胜防,让你永远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直视。
“够了!别吵了!”
在四嫂的嘤嘤啼哭之下,在丽姨的疾言厉色之中,靖安儿一声低吼过后,再没了一点动静。
丽姨一脸复杂表情的看着她,“安儿,你这是……”
“贵妃娘娘不如告诉臣妇,您中意的那位四皇子妃究竟是哪一家的千金?”
靖安儿问的直来直去,半点都没有犹豫。
而丽姨却哑口了。
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是猜对了!转而更加同情的看向仍蒙在雾中的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