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安知宜与苏樱雪正并肩走着,苏樱雪却突然转头朝这边看来,她的目光落在白瑾辰的身上,面上神色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白瑾辰的身形有些熟悉,尤其是,与牧晚秋站在一起,那种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方才白瑾辰的话音隐隐传来,她听不真切,却隐隐觉得那声音也似有些耳熟。
苏樱雪的直觉和预感一向十分准确,她能生出这样的感觉,便是身体里给出了一个信号,这件事或许是一件有些分量的事。
可究竟为什么觉得熟悉?
后来,苏樱雪才再次验证了自己今日的困惑。
她的直觉果然没有出错,她之所以觉得这两人眼熟,是因为这两人是将她们从荣华公主府的魔窟中解救出来的恩人啊!
但眼下,那个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了,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思路却断了。
安知宜困惑地望着她,“樱雪,你怎么了?”
听到安知宜的问话,苏樱雪收回思绪,压下念头。
“没事,走吧。”
安知宜也并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牧晚秋和白瑾辰都不知道,方才他们两人差点就被苏樱雪认了出来。
牧晚秋笑问,“表哥来找我,可是有何事?”
白瑾辰没好气地道:“当然有事!我是来讨债的!”
牧晚秋露出疑惑的神色,“我何时欠了你的债?”
白瑾辰见此,当即就目露警惕之色,一副生怕她会赖账的样子。
“你休要抵赖,你忘了你欠着我一个人情,是你自己说了要请我吃饭道谢的。”
听了这话,牧晚秋便一下想起来了。
当初牧嫣然与谷开阳联合算计她,是白瑾辰给他们送来了几个证人,只不过,那几个证人是萧君离借了他的手给自己送去的。
她当初便想给他和萧君离都准备一份谢礼,因为那份谢礼还闹出了好大一个乌龙——那些往事颇有些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跟在牧晚秋身后的冷月,显然也想到了那桩乌龙事,面色诡异地僵了僵,那是她暗卫生涯中最大的一桩失误,原本她都快淡忘了,现在看到白瑾辰,一下又全都想起来了。
一时之间,她看向白瑾辰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幽怨。
白瑾辰没察觉到冷月异样的目光,他自己也知道,当初那几个证人并不是他抓到的,所以这会儿他到牧晚秋跟前揽功便显出了几分心虚,便没把话说得太清楚。
不过自己当时还在床上躺着,拖着一身伤就去帮忙送证人,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吧。
更何况,也多亏了小石头他们听到了风声,才及时给牧晚秋传了信。
小石头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帮着牧晚秋?还不是看在她是自己表妹的份儿上。
再有便是,当初在荣华公主府,这丫头拉着他干了一票大的,那件事多担风险啊,自己帮忙那是仗义,现在也该一并好好地讨些利息回来。
所以,白瑾辰觉得,自己还是担得起牧晚秋一顿大餐好好道谢的。
牧晚秋并不知道自家表哥在短短几息就找补了这么多理由。
不就是一顿饭吗?她又不是请不起。
于情于理,她也的确该好好酬谢表哥。
这次把他的毛捋顺了,下次才能更好地找他帮忙不是——不是,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牧晚秋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想起来了,今日不论表哥想吃什么,我定然奉陪到底。”
白瑾辰见她没有抵赖,心中稍感满意。
他直接道:“我昨日发现了一家新开的酒楼,味道和装潢都很不错,便去那家吧。”
牧晚秋:“哦?是哪家酒楼竟得表哥这般赞誉?”
她倒是要看看,那家酒楼究竟有多好,又比她的酒楼好多少。
牧晚秋正这么想着,就听到白瑾辰开口道:“有间酒楼。”
牧晚秋:……
冷月:……
继上回的状元月饼之后,这已经是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家酒楼的夸赞了。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当真是让人忍不住一阵阵暗爽!
白瑾辰性子急,连连催促牧晚秋快些走。
东榆街那边没有位置停靠马车,距离也不远不近,牧晚秋便索性放弃了马车,与白瑾辰一路步行而去。
白瑾辰没注意到牧晚秋的心里变化,他还在继续道:“这酒楼的名字挺有意思,昨天我便去了一回,我发现这酒楼的掌柜也有意思得很,虽然年纪轻轻,却有想法,有见地。
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倒是个例外。我想,能这么任人唯贤,不单以年龄来论高下,这家酒楼的东家,必然也是一位十分有远见之人。”
牧晚秋:……
咳咳,倒也不必这样夸她,她都快被夸得飘起来了。
冷月看了这位表公子一眼,她都要怀疑他这是知道了些什么,故意在这儿奉承讨好她家姑娘了!
或许,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万一他对自家姑娘存着什么别的心思呢?
不然怎么巴巴地等在这儿,就为了一顿饭?
冷月心头一凛,看着白瑾辰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她家姑娘是她家殿下的,岂容尔等宵小之辈觊觎?
她得想办法知会殿下一声才是。
牧晚秋虽然被白瑾辰这话夸得飘飘然,不过她对于白瑾辰对唐旭尧的评价更感兴趣。
一边走着,她一边状似随意地问,“你就只见过那位掌柜一次,怎么就对他有这般高的评价?”
白瑾辰便将昨日自己所见所闻尽数道来。
外头的生意,牧晚秋是隔几天才会过问一回,同福酒楼搞出的这一桩事,她还不知道。
现下听到白瑾辰转述的唐旭尧的那番分析,她略一思量,也觉得唐旭尧说得十分有道理。
看来,唐旭尧就算现在尚且年轻,但于经商上,他也具有着比常人都高的天赋。
这些经商门道,他看一眼就能说出门道。
两人一路往东榆街而去,一路上白瑾辰的嘴巴就没停过。
话题在唐旭尧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又说到了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晦暗时光,他抓着牧晚秋就好一番大吐苦水。
这段时间他简直被“读书”两个字荼毒得不轻,甚至于,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读书人,他都忍不住退避三舍,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