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年哪里会听她的话,他不仅没有松开力气,反而扣的更紧了,只冷声道:
“厉予哲拉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叫他放开?”
顾辰一愣:
“啊?他,他拉我了?什么时候?”
厉司年一副‘看着你表演’的神情,冷漠的盯着顾辰。
“啊!”顾辰如梦初醒的解释道,“那是我差点被风吹倒,所以他才拉了我一下。”
她说着,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无奈道:
“哦我说呢,原来厉总您是以为我又去纠缠厉予哲了是么?所以才揪着我不放?”
厉司年不予置评,却也算是默认。
顾辰简直哭的心都有了,心说老天鹅呀,这都是什么神仙小叔叔啊!
厉予哲那也是个成年人了,虽然有点圣母体质,但脑子多少还是有的。
也不至于天天这么宝贝似的看着吧,还真当他是个人人都爱的香饽饽呢!
顾辰来之前吃了一大堆的感冒药,又困又乏,这会儿这么一折腾,体力实在有些吃不消,说起话来也是恹恹的。
“厉总我错了,您这个宝贝侄子以后要是再主动过来跟我说话,我就装聋作哑,打死也不回应,哪怕被人骂耍大牌您看行么。”
不知道是不是药劲儿上来了,顾辰忽然就觉着眼前一阵发黑,还有些发晕。
她思绪开始缥缈,索性将头重重的抵在厉司年的胸口,有气无力的告罪道:
“臣真的错了,皇上您就饶了我吧,臣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说是磕头,可凭现在的猫儿一样的力气,其实也就是在人家胸口轻轻蹭了蹭。
她这一蹭,直接把厉司年那颗冰封已久的心给蹭出了阵阵涟漪,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像是从高处极速坠落,整颗心失重一样悬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又像是迷失在一场唯美又凶险的荆棘幻境里,明知危险却无法自拔。
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自己身体里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直到几个回合之后,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
像是突然恢复了神识,他慌忙松开那只钳住顾辰的手,一开口,声音里都带着沙哑:
“算了,我相信你。”
“嗯……”
怀里的少年轻轻的呢喃了一句,却并没有挪动。
厉司年不明所以的皱了下眉,继而垂眸去看怀里的人。
当视线扫过少年白皙的脖颈时,一道刺目的红,让他那双暗眸赫然附上一层阴霾。
他眼前瞬间闪过顶楼时,江佩岑怒摔酒瓶碎片四溅的场景。
想来应该是那个时候不小心被割伤的。
好在只是轻轻擦破点皮,并不深,却足以让人心悸。
厉司年看着,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手指轻触那道微微泛红的伤口,沉声道:
“疼么。”
怀里的少年似乎已经睡的昏沉,半梦半醒的胡乱回答:
“没人疼……一直也没人疼……”
她上一世风光来的不易,羡慕嫉妒的人多,随时都等着她翻车跌落神坛的人更多,却唯独没有什么人是真正关心她的。
这一点,厉氏集团这个风雨中飘摇的掌权人倒是跟她同病相怜。
呢喃细语让厉司年心生怜惜,潜藏在身体里的保护欲被狠狠激起。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道细微的伤,好像只要动作轻柔,就可以替她拂去痛楚。
良久,直到怀里的人呼吸渐平,他才小心的停止了动作。
车上的真皮座椅又软又宽敞,很适合休息。
厉司年将某只熟睡的‘小猫’安置好,又盖了毯子。
然后就这么顶着那件还没来得及更换的衬衫,闻着飘了满车的劣质红酒味,不发一言的盯着车里的人看。
心情很是复杂。
他发现自己对顾辰的态度的确不大一样,好像这小子可以很轻易的牵着他的思绪走。
让他担忧着急,让他生气怜惜。
奇怪的是他并不抵触,只是一时搞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唔……”
像是睡得不舒服,顾辰低低的哼唧了一声。
厉司年也是这时才发现,这小子,竟然在发烧!
难怪会突然睡过去,还睡的这么沉。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生病?
厉司年将车外吹冷风的肖燃叫了进来。
肖燃并不知道里面还睡着位祖宗,一上车就扯着嗓子喊道:
“厉总,那外面来了好多警……”
后面的话被厉总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仔细看了眼车内的场景,下巴差点儿没砸在地上!
这怎么还睡着了呢?
丐帮帮主么,天大地大到处为家?
再一看他们厉总,竟然还穿着那件湿哒哒的衬衫。
肖燃一脸的地铁老头看手机。
厉总您的洁癖呢?
这俩人刚才车里呆了这么半天,到底都干啥了……
“查一下顾辰这一天的行程。”
厉司年吩咐道。
肖燃先是不明所以的顿了下,接着说道:
“不用查厉总,听安迪说了,上午是GSG组合的集训,下午顾辰去拍了‘果果忧’的广告代言,晚上就是这个庆功宴了。”
闻言,厉司年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你见过安迪了?”
肖燃连忙避嫌道:
“哦,是公司碰巧见到的,同学一场就随便聊了几句。”
他说完似乎又想到什么,道:
“不过听安迪说,给‘果果忧’拍广告的那个广告总监,是个很有手段很有人脉的人,跟江佩岑关系又好。那人若是看见代言被顾辰抢走,不知道会不会刁难他。”
又是江佩岑。
厉司年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肖燃看了眼睡在车后座的人,见她面色并不很好,忽然道:
“厉总,这小子,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我去,不会是,那个广告总监干的吧!听说那个假洋鬼子手法特别恶毒,片场冷气开的跟冷库差不多,好多新人就是这么被他折腾病的,有的甚至落了一辈子的病根!”
说着,肖燃默默为顾辰捏一把汗。
就她这小身板儿,估计都不够那假洋鬼子一顿耍的!
厉司年冷着脸,不解道:
“行事如此嚣张,事后竟没人找他麻烦?”
“谁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