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燃还在激动的聒噪着,厉司年却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
他将一件长款呢面的黑色外套穿在身上,伸手指了下屏幕上的照片:
“那是顾辰。”
“……谁?顾辰?”
他怎么在哪儿都能听见这个讨厌的名字?
肖燃眯着眼睛,老大爷似的放大了那张照片,仔细的辨认着空中长廊上的那几个黑影。
就这么个小黑点,芝麻似的,男女都看不出来,能看出是顾辰?
肖燃一脸扭曲的盯着那个小黑点,道:
“您肯定看错了,顾辰是演傻子,又不是真傻子,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样,您要不放心,等会儿咱们这事儿结束了,派人进去查看一……下……”
寒风吹着冷雨淅沥卷过,车门前早已空无一人。
肖燃蹭的跳下车,可外面已经不见厉总的身影。
“糟了!”
肖燃心里狠狠的沉了一下!
这家疗养院是王伯张藏匿资金的老巢,重兵把守不说,还是个危险不可控的精神病院!
那可是厉总!厉氏集团的掌权人!
万一在里面出了什么闪失,他可怎么跟董事长交代呀!
还有行动,行动怎么办?难道要提前么?
这个顾辰!
瘟神么怎么哪儿都有这小子!
厉司年下了车就在给顾辰拨电话,可那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这不禁让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夜色低沉,暴雨如注。
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从雨中走来,行步如风,气势迫人。
男人单手撑伞,一身墨色与这暗夜融为一体。
只眨眼间,便站在了一众安保的面前。
“开门。”
声音清冷低沉。
命令的口吻跟这一身的威压让安保人员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似的,说道:
“对不起先生,这家医院是预约制的,只有提前预约了才可以……”
安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男人手里那张淡紫色的通行卡,连忙鞠了个躬,紧张道:
“对不起先生——快,开门!”
闸门缓缓打开,厉司年随手将那张通行卡扔到地上,溅起微微水花,而后迈步走了进去。
那是肖燃从那个傀儡院长的脖子上扯下来的,除了院长,就剩这家医院背后那个神秘的大慈善家拥有了。
安保们也是没有料到,还以为这位慈善家这么有钱,怎么也该一把年纪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前两道闸门顺利进入,厉司年的电话也在持续拨出,可那头依旧是无人接听的嘟嘟声。
雨势过大,周围吵杂一片。
突然,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隐隐响起。
‘爷爷,那孙子又来电话了!爷爷,那孙子又来电话了!’
厉司年脚步一顿,看了眼这最后一道闸门安保手里的盒子,淡淡道:
“打开。”
那安保已经提前接到前面同事的通知,知道这位来头不下,也不敢得罪,只乖乖的将其打开。
厉司年只朝里瞥了一眼,脸色当即一黑。
那安保也看向那块闪着光亮的屏幕,暗暗读道——‘小心眼的老混蛋’?
嗯?
谁会给人备注这种名字?
正想着,那块手机便被眼前这个男人拿了过去。
“诶,先生,这怕是不符合……”
声音戛然而止!
伞下,男人那双暗如深潭般的眸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安保竟被吓得浑身一凉!
男人周身迫人的威压让他忍不住胆寒心颤,站在那儿,愣是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厉司年一路直奔后面病房区,在经过那道玻璃的空中长廊的时候,特意看了眼下面那些奔走装箱的黑衣人。
他的眸色无波无澜,就像是在看一群‘将死之人’。
——
“发什么愣呢你!还不快点装,再磨叽天都要亮了!”
一个寸头小红毛见搬箱子的人站那儿愣神儿,上前踢了他一脚。
那人揉着屁股,皱着脸道:
“红毛哥,我刚才,好像见到厉总了。”
“放你娘的屁!想偷懒就直说,厉司年那么个养尊处优的皇帝,会来这种地方?看病还是看亲戚啊!”
“真的!就在那玻璃长廊顶上,刚才还看咱们来着!”
“滚滚滚,别满嘴放屁了,赶紧给老子干活去!”
说着,这小红毛又踢了他几脚,催促着赶紧搬箱子。
“等等。”
阴影下走出一个衣着贵气的老头来,一脸深沉严肃,让人看着就发憷。
他冲那年轻人问道:
“你真的见到厉司年了?”
那人赶紧跑过来,煞有其事道:
“真的老大!我在厉氏当安保的时候见过厉总好几面,绝对不会看错人的!”
老头儿抬头看向那条早已空无一人的玻璃长廊,眯了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狠厉的笑: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入。小子,别怪王叔心狠了!”
——
病区里值班的是位胖胖的护士,年纪不大,长得却很凶,这里好多病人都很怕她。
她值夜班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小说,幻想着自己是里面的女主角,被帅气多金的总裁狠狠独宠!
可惜在现实中,她的身边除了一群精神不正常的疯子外,连个像样的男人都看不见。
她合上小说,望天感叹道:
“唉,果然这种霸道总裁只存在小说里。”
忽然,一抹冷峻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男人气质幽冷,肤白腿长,身材完美,五官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整个人跟小说里霸道总裁的匹配度完美到令人咋舌!
在这种四目相对的注视下,胖护士心脏猛地一击,资深颜狗的大脑竟不受控的恍惚起来。
她仿佛听见了这位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人对她说: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万物复苏!
花开盛世!
她忽然觉得身体很轻,仿佛飘到了云朵上,一路随风飘向一个叫做玛丽苏的远方!
“顾辰,究竟在哪个房间?”
这是厉司年第二次问话了,声音明显透露着不耐烦。
可那个护士依旧托着两只胖乎乎的小脸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样子,就好像正在做着什么美妙的绮梦一样。
忽而一阵撕心裂肺杀猪一般的歌声,从某间病房飘荡出来,不由分说的灌进了厉司年的耳中。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厉司年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