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向来看顾辰不顺眼,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眼看着讨厌的人上位,她肯定是心存怨恨的!
当愤怒淹没理智,做出这种‘作死’的事儿也是情理之中。
“小叔叔,您别生气,安迪她,她不是有意的。”
厉予哲说这话时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厉司年的眼睛。
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厉总身上发出的那股迫人的威压,直叫人心里发慌。
空气中紧张压抑的气氛越发浓烈,安迪接下来的处境,他们甚至不敢去想!
微微片刻过后——
厉司年绕过那个令他讨厌的女人,站到厉予哲面前,伸手替他抹平歪斜的衣领。
他的嗓音低沉,隐隐透着一丝冰霜的味道:
“这就是你选的人?”
厉予哲整个人猛地一凛,动了几下嘴唇,才坚定的应了一声:
“……是。”
厉司年打鼻子里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轻嗤:
“哼,这是最后一次,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他就径直迈步离开了,全程无视一旁的安迪。
“诶,厉总,我送您出去,来来来这边请,小心台阶啊哈哈……”
张启民一直站在厉司年身后,却始终没多半句嘴。
一见人家要走,又赶紧殷勤的往出送。
那一脸嬉笑平常的样子,就好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他可是老狐狸,自然不傻。
在公司里,厉总是他上司,厉予哲跟安迪是他下属,这几个人吵起来他是理应上前劝说。
但说到底,人家三个才是一家人,怎么也轮不到他多嘴呀!
反正厉总是明摆着要力捧顾辰了,他只要记着这点,多哈着点儿那小子也就万事大吉了!
厉总出门的那一刻,大厅内的气氛才终于有种拨开乌云见月明的意思。
大家纷纷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七嘴八舌的一阵低语——
“呼!!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厉总人长得这么好看,可生气起来好可怕啊!我手到现在都是抖得!”
“大佬就是大佬,人家可是厉氏集团的掌权人,身上能没有几分震慑人的龙性么!”
“诶,你们说,安总监刚才那么顶撞厉总,居然毫发无损?这也太奇怪了吧?”
“嘁,还是看在‘小太子爷’的面子上,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不过啊,同样是厉氏家族的太子爷,光是气势上,这小的跟大的就没法儿比!”
“那当然了!厉总可是被称为商界百年难得一见的‘麒麟子’,天生就要乘龙踏海叱咤风云的!艺人嘛,到头也就是个影帝,当然比不了了~”
“啪!!”
陶瓷的杯子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只见安迪恶狠狠的吼道:
“谁再敢多半句嘴,就给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一句话,刚才还嘁嘁喳喳的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安迪正在气头上,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厉予哲早已经进了电梯。
她以为他会等她,可刚走了没几步,那道电梯就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安迪:“……”
——
厉予哲对厉司年的畏惧是骨子里的,别说顶撞了,就是平时的正常对话他心里都是战战兢兢的。
即便在外人眼里,他是厉司年最宠爱的小侄子,哪怕犯了错都会被无条件包容。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厉氏集团这个掌权人之所以给他这份豪门恩宠,正是因为他在他面前,从来没犯过错!
一个亲手把自己同胞哥哥送进监牢的人,一个亲生父亲的葬礼上连眼泪都没落一滴的人,他怎么敢在他面前任性放肆!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过得小心谨慎,包容克制。
他本以为,自己跟厉司年会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一辈子。
可如今安迪却把局面搞得这么难看,难看到……让他颜面近乎扫地!
艺人休息室内——
安迪一进门就气冲冲的质问道:
“厉予哲,你把我一个人扔下自己走了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为了你才跟厉总打抱不平撕破脸的!”
这话如果被肖燃听见,一定会提醒他这位老同学。
想要跟他们厉总撕破脸,首先是他们厉总要给她脸。
大佬面前,很有可能你的鼓足勇气撕破脸皮,在人家看来只是一只讨厌的蚊子随便嗡嗡几声。
无足轻重,仅此而已。
厉予哲坐在沙发上,脸色淡淡的。
他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盛怒的女人,忽然忘了上一次见她笑,是什么时候了。
他笑了笑,想伸手拉她坐下:
“抱歉,脑子乱,忘记等你了。”
安迪甩开他的手,站在那里盛气凌人: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同样都是厉氏家族的血脉,凭什么他厉司年就能对着你趾高气昂的?为了一个狐媚子的gay,他今天撤换你的海报,明天呢?是不是要把整个T.P娱乐都改成他顾辰的姓啊!”
厉予哲似乎已经有些厌倦了这种毫无意义无休止的吵架,淡淡道:
“不过一个海报而已,没必要扯什么血脉不血脉的。”
安迪气的一声冷笑:
“呵,什么?不过一个海报而已?你是真傻了么?那海报象征着咱们T.P娱乐的门面,这不明摆着公司的重心以后是要靠拢GSG了么?”
厉予哲的视线飘到窗外,以前他坐在这里,刚好可以看见海报上自己的身影。
如今突然变了,一时倒是有些不习惯。
海报上的三小只青春洋溢,干净纯澈,实在赏心悦目。
尤其是顾辰,那双笑起来的眸子坠满星辰,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舍不得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厉予哲看着,浅言道:
“百花争鸣总好过一枝独秀,挺好的。”
安迪听着这话气的半死,手指都在发抖,她忍不住一阵冷笑,语气里尽是愠怒跟失望:
“呵,我没听错吧?原来我看上的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志向没有抱负的男人么?作为厉家的长子长孙,却甘愿一辈子庸庸碌碌听他人差遣,我真替你祖辈感到蒙羞!”
安迪说完这话摔门离去,留下厉予哲一人坐在空荡的房间里。
不声不响,麻木不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