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示意两个家丁暂缓动手。
“你想问什么,说吧。”
云桢一字一顿道,“暮云轩内的长生果,是谁埋的?”
老太君和余氏的眼里闪过错愕,随即很快掩饰下来,“你说的什么胡话?”
“事已至此,有必要如此惺惺作态吗?”看见老太君和余氏眼神里的反应,云桢的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我就问你们一句,你们可曾在意过顾斩城?”
云桢一步一步走到老太君面前,“你是他的亲祖母,所谓血溶于水,你可曾关心过他半分?”
“你知不知道他曾经咳嗽不止,彻夜难眠?”
“你知不知道他病发时身体承受着怎么样的巨大疼痛?”
“你可有来看过他一眼?即便是今日你踏足暮云轩,也只是来定我的罪,可有想过问一问顾斩城的病情?”
“他在你的眼里,他在你们这些顾家人的眼里,到底是什么啊?”
“他挣下的战功,是属于镇国公府的荣誉,可当他患病之时,当他受猜忌之时,你们只想将他瞥得一干二净,你们只惦记着他带来的荣耀,就没有想过与他共同进退?”
“甚至在几年前就想用长生果来毒害顾斩城?我想明白了,即便没有西疆之毒,想必顾斩城也会因此而命悬一线……”
“祖母,我想这一切的安排,不仅仅是继婆母一个人的功劳吧?你也有份,对不对?”
“为什么?你下得去手?”
*
云桢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入顾斩城的耳朵里,他不禁回忆着自己的童年时光,这个偌大的镇国公府,如同一座冰窖一般,只有虚伪和阴冷。
他未曾想过,他的人生之中,竟有这样一个笨姑娘,明明被一群人围攻着,却还是要站直了腰板替他争一口气。
顾斩城的心里,像是悄悄的打开了一扇窗,而云桢如同一道暖阳一般,照亮了他的心扉。
*
老太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半响,才缓缓道,
“顾家的儿郎,个个都肩负着使命,他们的命运注定不普通,这一些,哪里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懂的!”
余氏示意家丁,“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这个毒妇胡言乱语,顶撞老太君,还不快点把她拉下去?”
“是。”
家丁正欲动手,前厅里却响起了一道声音,这声音冷得摄人心魂,任谁都不敢妄动一步。
“谁让你们踏入暮云轩的?”
声音冷得像蒙上一层寒冰。
所有的人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但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伫立在门口,虽然略有病容,但眼里的杀意不减半分。
余氏第一个坐不住了,他……怎么会醒过来?
云桢看到顾斩城安然无恙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竟然高兴得想哭。
虽然她知道他早晚会醒的,但在看到他时,心里面紧绷着的一切,都松开了。
云桢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笑得弯弯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世子,你终于醒了。”
“云桢。”顾斩城望向她,隐去了杀意,眼神里尽是柔光。他朝她伸出了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