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戎马一生,活的居然还不如一个女娃儿通透。
真是笑死人了!
唐晓不再言语,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待着傅启询问。
像是看出了唐晓此刻内心里的想法,傅启直接开口:“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一来,是有些东西需要物归原主,二来,我想知道一些你外婆的事情。”
提起厉梓宁,傅启的神色就一阵黯然。
物归原主?
唐晓不解的看着傅启。
见状,傅启将手中的锦盒冲着唐晓递了过去,缓缓说道:“这套首饰,本来就是属于栗子的。”
“拿回去吧。”傅启坚持要将锦盒交给唐晓。
思索了一会儿,唐晓上前伸手接过,轻笑着:“看来傅先生这是跟我外婆有过一段情。”
就算当时外婆没有明说,但唐晓也看的出来,这条项链对于厉梓宁来说,十分的重要。
随着唐晓的话语,傅启目色温柔:“这套首饰,是我跟栗子订婚的时候,我亲手打磨送给她的。”
“订婚?”唐晓再次震惊了。
她原本的猜想是,傅启喜欢自家外婆,或者自家外婆喜欢傅启,亦或者两人暗生情愫。
但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外婆居然是傅启的未婚妻?
这……
傅启苦涩的笑着:“准确点来说,是前未婚妻。”
唐晓有些懵了。
也就是说,傅启在跟自家外婆订婚之后,又退婚了?
察觉到唐晓的目光,傅启再次开口说着:“你外婆,她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自己的过往吗?”
唐晓轻轻的摇着头:“没有,外婆说了,前尘过往不过一场梦,不过村子里的人都说我外婆身上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是典型的富家小姐。”
“当时外婆来到村庄的时候,可是村子里的风云人物,她什么都不会做,更不要说下地干活了,村里有些人还嘲笑我外公,娶了个千金小姐,在家里供了尊菩萨。”
这些调侃的话语,唐晓小的时候可不止一次听到村里的人是如何议论厉梓宁的。
可外公却乐此不彼。
从来就没有让外婆干过一丝一毫的重活,甚至还努力的给厉梓宁优越的生活。
为此,背地里还有不少人说外婆肯定是哪家的小姐,跟着外公私奔回来。
还有不少的闲言碎语,觉得厉梓宁吃不了苦,早晚有一天会抛夫弃子离开这座村庄。
却没想到,厉梓宁在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最后还安葬于此,就葬在了外公旁边的墓地。
傅启听着唐晓的话语,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富家千金?这个说法,确实是对的,不过我没想到,栗子居然真的只字不提自己的过往。”
这让傅启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所以,自己也等同于只是厉梓宁生命中的一名过客,没有丝毫的留恋,是吗?
唐晓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你外婆以前在京城那一带,可是名媛千金,众人追捧的对象,追求她的人啊,那是从京城头排到了京城尾,多少有钱的公子哥想要求得她的青睐,可偏偏啊,她一个都看不上。”傅启叹息着。
他眼神略带哀伤,叹气追忆着。
厉梓宁和傅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很小的时候,两家就谈好了联姻。
两人也如同大家所期望那般,相知相恋,最后还举行了订婚仪式。
当年的厉家跟傅家在京城独占鳌头,两家实力不相上下。
可厉梓宁的父亲却遭遇了暗算,最后整个厉家被连根拔起。
厉父和厉母被发现在家里自杀,厉梓宁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厉家落败,傅启的祖父坚持要他跟厉梓宁退婚,说傅家的家主夫人,绝对不能是厉梓宁。
按照傅启祖父的说法,家主夫人必须对家族有所帮助。
可傅启不愿意,甚至为了厉梓宁主动放弃了家主的身份,就在傅启跟厉梓宁约定好离开京城一起去别的地方生活的时候,却被有心人通风报信。
傅启并软禁在傅家的地下室里。
厉梓宁当时闹到了傅家,想要跟傅启见一面,最后却得来了一纸退婚,还被傅启祖父狠狠羞辱了一番。
最后,厉梓宁心碎离开了京城。
从此音讯全无。
傅启从傅家出来之后,发了疯一样寻找着厉梓宁的下落,得到的确实厉梓宁在搭乘着船只离开的时候,遭遇了海难,船上的人无一生还。
为此,傅启还丧了好几年。
失去厉梓宁,他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着,直到深知厉梓宁的海难是祖父所为,傅启才重新振作起来,跟着抢夺傅家的权利。
“你问我,算计一生,追求权势,究竟是为了什么?”傅启冷笑着:“当年被剥夺了权利,眼睁睁的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那种无力感,你一个小丫头这辈子也体会不到。”
傅启自嘲开口:“你跟顾谨白这么的恩爱,还希望你永远都不会体会到那种无力的绝望感。”
怔楞的看着傅启,唐晓选择了沉默。
她已经体会过了。
那种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男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的绝望,唐晓又怎么可能不知晓呢?
唐晓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外婆的身上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相爱的两个人,因为家族的利益关系被迫分离,而傅启穷其一生所追求的权势,也只是为了弥补自己无能的遗憾。
他很清楚,正是因为自己没有将傅家的掌控权捏在手里,才失去了一生所爱。
却不知,他心头的白月光,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放下了过往,甘愿跟着别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而傅启呢?
却一辈子都活在对心爱女人的缅怀当中。
有关于外婆和傅启之间,孰是孰非,唐晓觉得自己并非是当事人,所以她没有资格来评判其中的对与错。
只是……
这会看着傅启那略微湿润的眼眶,还有缅怀的悲痛,唐晓的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要说什么才最适合。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此了!
“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