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瞰被他用力按着伤口,疼的额上冷汗直冒,他咬牙忍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既然能在我父亲眼下逃出来,也算是你的本事,可是尘帝你别忘了,也许,父亲他是我们…”
尘帝猛地伸手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未说完的话都掐在嗓子里,手劲之大,赵瞰听见自己的喉头竟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死到临头了,你竟然还想诛心。”尘帝阴森邪气的脸缓缓凑近他,目光渐渐变得阴鹜邪谲,犹如刀刃般锋利的眸光在赵瞰身上徘徊着,好像一把刀子直插进他的心头。
稍微顿了顿,他又道,“只可惜,你们赵家的算盘可是打不响了,江南一行,你父亲的野心是再也藏不住了。”
赵瞰怔了怔,不可置信道,“江南聂家,我父亲没能杀了那个女人?”尘帝收了手,有些嫌弃的甩了甩,嗤笑道,“你说呢?”
“你到底是谁!”
赵瞰忽然发狂,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咆哮着,瞪着血红的眼睛,身后手下死死的压着他。
尘帝淡淡一笑,“我是谁,你不都知道么?”
赵瞰歇斯底里的向他扑去,被手下更加用力的按住,他只能将脸贴在地上咆哮道,“不,你是他,你是地狱里走出的人,你是当年在地狱里走出的那个人,我父亲一定会找到证据,尘帝,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地狱走出来的人…”
尘帝目光虚了虚,似乎回想到什么,眼里沾染了火光,“在我这,哪个人不是地狱里走出来的。”
唐关关坐在窗口看着头顶的日头渐渐西落,肉乎乎的小脸儿有些失落,嘟起小嘴儿,今天已经是尘哥哥走的第五天了。
半个月还有十天。
她想他。
他的每个地方都想。
也不知尘哥哥有没有将舟舟和周宇从困境里救出来。
如果救出来了,他们是不是会庆祝?
庆祝的话,那头狐狸精会不会去喝花酒?
喝花酒的话,他会不会一个控制不住去找女人?
他会的那么多,然后就意乱情迷,水到渠成?
唐关关心里是不想这么想的,可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跑偏的脑袋。
一想到这儿, 她就忍不住愤愤的捶了一下窗台。
“唐姑娘,这是耐不住寂寞了么?”尘严的声音就从微掀的窗缝里传过来。
唐关关眯着眼睛看去,见尘严颀长的身姿在窗缝里显得格外细长。
唐关关撇了撇小嘴,“你这几日都没有去公司,守在自己儿子女人门前,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门外的尘严身子一颤,眼皮也是一颤,许久才道,“我只对容貌佳丽的女子感兴趣,我也没实在时间去探索女子的内在美。”
唐关关愣了愣,又挠了挠头,总觉得这话是在歧视她。
不过她也放下心来,不管他有什么阴谋阳谋,不踏进她的屋子就是好谋。
她随手关好窗子,回到床上,想着尘帝的眉眼,他的笑,头一歪,闭上眼就睡过去了。
尘严在门外等着她的回话。
好久,也没动静。
他皱了皱眉,身子靠近门口,微微前倾凑过去听。
果然,他听见女子细微的鼾声。
他怔了怔,终于知道尘帝为啥要对她动心。
大约,他们…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尘帝并没有急着回去,反而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南诏。
王杰五十多岁,亲自相迎招待,那叫一个笑容满面,热情似火,跟招待亲爸似的,只恨不得将饭嚼碎了喂到尘帝的口中。
尘帝却对他不屑一顾。
他命人将赵瞰单独关押,不审问,不受刑,不理睬。
就连赵瞰都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尘帝住在自己的地盘这让王杰很心虚,加上赵瞰被抓,一定会吐出他二人早就狼狈为奸,这个向来心狠手辣的尘老大决计是不会放过他。
所以在尘帝入住又给他冷脸的第三天,他决定关闭家门,来一场深夜刺杀。
月黑风高杀人夜。
尘帝站在窗下,抬头看着沉沉的夜色,轻声低叹,今儿个这是第几天了,他的粉团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他,盼他?
一想到她,他的唇角就忍不住漾出笑意,低头抚摸着手指间的一枚镂空梅花纹金镶玉指环。
是一对儿。
这是他在进献尘严的方物里发现的。
这对小玩意儿做的极其精巧,那梅花纹雕的真如从枝头落下似的,栩栩如生。
他的关关古灵精怪,平常玩意入不了她的眼,这个东西这么特别,想来那个粉团子看见了定会心生喜欢。
他昨天命人将这环里刻了名字。
她的那只刻了尘字。
他的这只刻了关字。
人们常说十指连心,他若是将带有他名字的指环锁住她的心,看她还往哪儿跑。
一辈子都在他怀里,定要她日日承欢,天天快活。
想到这儿,他腹..里就好像燃了一堆.火,他仰头咽了咽嗓子,觉得这个死丫头…有毒。
忽然,一阵冷风从门外渐渐吹了上来,裹挟着一阵杀意。
周宇从暗处急步走来,沉声道,“尘老大,不出你所料,他们果然有动作。”
尘帝缓缓的收起指环,瞥了一眼夜色,冷笑道,“这天色的确适合见血,王杰那个老登…”
他忽然顿口,皱起了眉头。
周宇惊异的看着他,老登?
这是什么称呼?
尘帝一手扶额,不再纠结王杰和老登的问题,转过话锋问道,“赵瞰那里可安排好了?”
周宇急忙躬身应道,“都安排好了,只要王杰动手,守在门口的手下就会赶过来护主,想来,今夜,赵瞰一定会趁乱逃出去。”
尘帝手指扶着拇指上的扳指,眉宇间皆是一片意味深长的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宇虽然不明白老大的用意,可老大的决定向来是没有错的。
尘帝缓缓抬手,指尖夹了一封信。
“这是?”周宇伸手接下,有些不解。
“我的亲笔信。”
周宇小心的将信收好,尘帝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赵瞰这个人,我懒得对付他,好在还有些利用价值,他既然想和南俞这里的人勾连,那就交给他们自己内斗,这样一来,南俞这边的人不垮也跨了,我看热闹还是省心些。”
周宇点头应诺。
“去吧,别弄出动静来,我要小憩一会儿。”梦里有他的粉团子。
尘帝摆了摆手,周宇便识相的退下。
他缓步走到床头,慵懒的躺了下去,缓缓闭上眼,唐关关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绕着,绕着,绕的他骨头都酥了一半。
尘帝轻轻勾唇笑了笑,温柔的低喃,“关关啊,你在耐心在等我几日,尘严…别搭理他。”
天明的时候,南诏落了一场秋霜,像下了一场雪似的,白皑皑地铺上了一层寒霜。
尘帝门前阶台上的霜裹着血凝结了一地,王杰被押走的时候吹胡子瞪眼的破口大骂,“尘帝,老子只犯了一次错误,你就这么赶尽杀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王杰诅咒你,诅咒你死于冥潭之下,葬于鱼肚之中,你…”
话没说完,便被手下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