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颔首示意,却也始终和穆岑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就这么平静的看着穆岑:“属下只是奉命来找穆小姐。”
容九能奉谁的命,穆岑岂会不知。
她挑眉看向容九,倒是淡定的站着,听着容九把话说完,也不曾询问容九那个人现在身在何处。
“四殿下让属下转告穆小姐,不要肆意妄为,这样的代价,穆小姐付不起。”容九安静的说完,而后就不再多言。
倒是穆岑淡淡的笑了笑:“麻烦转告四殿下,既然已经划清界限了,这样的话就显得有失身份了。”
容九嘴角微微抽搐,但是还是一本正经的应声:“属下自当会转告四殿下。”
穆岑道:“有劳容大人了。”
而后,穆岑并没多停留,转身就继续朝着凤鸾宫的方向走去,容九站在原地,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就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悄无声息的。
倒是穆岑的眸光沉了沉,不着痕迹的看向了不远处。
然后就淡定的收回,就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再抬眼的时候,穆岑的脚步停了下来,从容的请了安:“穆岑见过九殿下。”
李时厉就站在穆岑不远的地方,见穆岑请了安,这才负手而立,一步步的朝着穆岑的方向走来。
穆岑没动,就只是看着李时厉。
李时厉仍然是淡漠的一张脸,微挑的眉眼里带着一丝痞气,冲着穆岑的表情仍然是似笑非笑的。
穆岑笑了笑,倒是淡定的站着,没说什么。
他们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但是在彼此的眼神里,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一直到李时厉走穆岑的面前站定,穆岑面不改色的开口:“穆岑谢过九殿下。”
“谢本王什么?”李时厉是在明知故问。
穆岑淡淡笑了笑,看着李时厉的时候,倒是直言不讳:“昨夜的出手相助。”
剩下的话,穆岑没说。
李时厉倒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穆岑,脸上的戏谑变得更加明显起来,他仍然就这么看着穆岑,但是却仍然没说话。
穆岑也跟着警惕了一下,眉心微微皱了起来,有些不天太明白李时厉的想法。但是穆岑也没主动打破这样的沉默,安静的站着。
再弄不明白情况的时候,言多必失。
适当的保持沉默,才是上上之策。
两人沉默站了片刻,李时厉才忽然开口:“你知道本王母妃为何今日会去凤清宫吗?”
穆岑微眯起眼。
在李时厉的话里,穆岑瞬间就明白了。
今日戴芷嫆出现在凤清宫,自然不是真的奉命来看曲华裳的情况,慰问昨夜刺客的事情,而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则是为了把穆岑从之前的狼狈境地里解脱出来。
李时厉是昨夜的黑衣人,还给了自己金疮药,那么剩下的事情,李时厉恐怕就已经想到了。
戴芷嫆和曲华裳斗了几十年。
李时厉看了几十年。
就算和曲华裳不曾有任何私下的来往,不代表李时厉不了解曲华裳这个人,换句话说,曲华裳的一举一动,李时厉也是悉知的。
自然猜得到曲华裳的疑心,也必然会牵连到穆岑。
所以今日戴芷嫆才会出现。
而这座深宫里,能叫的动戴芷嫆的,除去李长天,那么就至于李时厉了。李时厉是戴芷嫆唯一的依托,戴芷嫆对李时厉的要求,必然也有求必应的。
穆岑也恍然大悟的明白了戴芷嫆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眼神里的意味深长是什么。
沉了沉,穆岑冷静的看向了李时厉:“九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李时厉走进了穆岑,和穆岑看的很近,居高临下的看着穆岑,忽然就这么轻笑起来,很久才淡淡问着:“穆小姐这么冰雪聪明,不妨猜猜看?”
“穆岑历来不喜欢猜。”穆岑说的直接。
李时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穆岑,你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承蒙九殿下谬赞。”穆岑面不改色的开口,并没因为李时厉的话而有别的情绪反应。
李时厉倒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本王忽然明白,为什么二哥执意要立你为妃。毕竟立你为妃这件事上,二哥其实并不讨好。二哥如果聪明的话,要顺着父皇的想法来,把你放弃了,但是二哥却没这么做。”
穆岑不动声色的站着,没回应李时厉的问题。
“甚至二哥不惜说动了静壹大师亲自出面,还有这京都沸沸扬扬的传闻,为了无非就是让父皇打消立你为妃的想法。”李时厉说的倒是平静,“现在看来,穆岑,你却是是一块瑰宝,要是本王,恐怕也会像二哥这样,不择手段。”
穆岑的眉头拧了起来,仍然没回应。
李时厉接下来的话,没一句都说的格外的清晰:“立你为妃。”
“穆岑惶恐。”很久,穆岑才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惶恐?”李时厉挑眉,“穆岑,别让本王失望。”
穆岑拧眉,在李时厉的话中,隐隐听出了别的深意,但是再看着李时厉的时候,穆岑却又串联不出完整的线索。
而有些话,在敌我不分的时候,穆岑不可能没脑子的脱口而出,那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这将来的事,谁知道。
甚至穆岑都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改变历史的轨迹。
倒是穆岑的沉思,看的李时厉别有深意。
而穆岑没有在这里继续和李时厉纠缠的意思,她正准备找借口告辞的时候,原本还和穆岑保持了适当距离的李时厉却忽然走近了一步。
猝不及防的拉近了和穆岑的距离。
穆岑闪躲不及。
整个人几乎是贴着李时厉的胸口。
她可以听见李时厉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这人身上带着气息和李时渊有几分相似,也是淡淡的檀香味。
穆岑恍惚了片刻。
大概是太久没见到李时渊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而穆岑的耳边传来的是李时厉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却说的格外的清晰:“穆岑,这一幕如果二哥看见了,二哥肯定会暴跳如雷。接下来本王的日子不会太痛快。毕竟二哥一直憎恨有人动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