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静躲闪着,“救命!不要啊!”
躲在暗处的叶斐然听见陈思静呼叫,一句“卧槽”,兔子似的窜了出去。成甯拉都拉不住。一脚踹开雅间的门,踹飞上前来盘问的方知事,叶斐然不知道从哪儿生出力气,一把拽住叶文梁衣领,把他狠狠推开。
叶文梁打横摔在地上,爬起来,认得是叶斐然,大叫:“小贱人,你还活着!快,来人啊,给我打死她!”
门外候着的士兵们顿时涌入,却卡在门口,进不去。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薛长东急道:“大人,怎么办?”
却看到成甯已把衣袖挽起,束上,慢条斯理,杀气腾腾:“打。”
薛长东和成甯出手,把士兵们打成一团垃圾,在院子里高高堆起。
方知事看这群人来势汹汹,绝非善类,吓得在地上软成一团:“你、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成甯淡淡的说,“连我也不认识,前朝做的什么官儿?”
方知事燥红了脸说:“给秦老爷看大门……”
叶斐然说:“这是我和叶文梁的私人恩怨,识相的就麻溜利索滚蛋。”
就跟得了圣旨一般,方知事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当新郎官进洞房时都没那么快。
叶文梁虚了,求饶道:“二丫,一场亲人,有话好好说,别为难你叔叔啊。”
叶斐然一把揪起他衣领,说:“你也知道一场亲戚?那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村?为什么要折磨乡亲?那可是你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叶文梁抖如筛糠,忽然之间,一阵骚臭味传来——他被吓尿了!
把他重重顿在底下,叶斐然咬牙切齿,“刷”的拔出成甯腰间佩刀,对准了叶文梁喉咙!但,她的手一直在发抖,怎么也下不去!
修长有力的手,搭在刀柄上,生生把她压下来。
成甯说:“把他带到火山村里去,由乡亲们血债血偿吧。被大火烧死的人命,何止几十条……一刀杀了他,是便宜他了。”
叶斐然看着成甯,怔怔地,“刷”的一下,眼泪流下来了。
……
把坏人都赶走后,陈思静抓着叶斐然的衣袖,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二丫。你要帮我,帮我把南西篱救出来!”
叶斐然正想要问的,也是这个,她说:“南西篱哪里去了?”
如果有他在,不会让陈思静如此受糟蹋。
陈思静垂泪道:“大概三个月之前,他忽然说要去京城一趟……我送他出发。谁知道船还没有出港口,就被人捉了!他们一船的人,全被关在头咀码头对面的小岛上!那里面……还有谢大人、姚大人等!”
叶斐然听得呆住,身后,成甯说:“二丫,这么一些人凑一起,不会是凑巧。”
是啊……
道理,何尝不懂!
同样的事,她上辈子就经历过了!整整一飞机的高级工程师和科学家,突然遇到事故,要不是她刚好有事改签了航班,她也会在那飞机上!那次事故之后,她所在的国家的理论发展,理论上要停滞五年!幸亏还有她,靠着她一人之力,把飞机上那个箱子里的资料硬生生背了出来,挽救了九成损失!
那段时间,叶斐然彻底白了头发,那时候她才不到三十岁!
鹤发童颜!
握紧了拳头,暗下决心,不能让悲剧重演……叶斐然说:“我们去救人吧。现在就去。马上出发。”
几乎没有耽搁,叫上了陈家还能动的家丁,趁着夜色,到了西江镇码头上。
只见码头上亮如白昼,戒备森严,薛长东说:“他们在忙着迎接柳凌炀的船队到岸。我们要想办法溜过去才好。等到了海上,火把照不到的地方,他们就没有奈何了。”
叶斐然想了想,说:“既然那小岛在头咀码头对面,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从那边出发?”
薛长东说:“那边的渔船都被烧毁了。片板不许下海。”
突然之间,陈思静插嘴:“我家还有一条船!”
大家看着她。
不大习惯成为众人眼光焦点,陈思静脸一红,说:“那船既没有停在西江镇上,也没有停在头咀码头……”
众人沉默。
“那是停在什么地方?”叶斐然问。
……
甜水村废墟里,山溪汨汨而过,发源地是三村合一的高地水库。
当初叶斐然为了抢夺这个水库,还跟甜水村的神婆斗了一场,最后释放灵泉水,净化水源,解决了乡亲们的吃水问题……
现在故地重游,看着死气沉沉,无一活口的甜水村,叶斐然心情复杂。远处传来陈思静雀跃的小声欢呼:“还在!”
在小河打弯的地方,汇成一片较为宽阔的水面,稻草堆里,隐藏着一艘两头尖的快船!
成甯说:“陈家的船怎么会在这里?”
陈思静说:“不是我的。是我奶奶的。我奶奶很相信这儿的神婆,又脸皮薄,不想被人说她信这些东西。就在我家后院挖了一条暗河,通了西江,再通来这儿……这边的水网地带,四通八达的。”
成甯微微颔首:“那你奶奶……”
陈思静面无表情道:“死了。死了之后一分钱没有给我们二房,我大伯他们带着所有的钱跑了。”
涉及别人家阴私,叶斐然也不多问,岔开话题道:“既然有船就好办。但这么一条小船,要到对岸去也够呛……”
成甯说:“没关系,可以的。准备好武器就行了。”
薛长东也已经跃到了船上,笑道:“夫人担心太过。别忘记了,我们大人可是带着水军,剿灭过水贼的!什么船都难不倒他!”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小岛上,静悄悄的,叶斐然用千里镜看了,说:“守备很松,没几个人,都睡觉了。没睡那俩在掷石子儿赌钱。”
成甯问:“关押囚犯的地方在哪里?”
叶斐然说:“沙滩边上有个火山石砌的石头院子,一排房子,铜锁,铁栅栏,还亮着‘气死风’灯,我估计是那里。”
成甯说:“几个人看守?”
叶斐然说:“能看到的是两个。就那俩掷石子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