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着脸看了关晴月一眼，“吃完没？吃完就跟我回去！”
关晴月瑟缩了一下，江湛感觉到气氛不妙，想要开口留关澜信一同用膳，还没开口就被对方阴恻恻的眼神给劝退了。
关澜信冷哼一声，胸口郁气难下。
这个墨夙夕，他还当真是小看了他！
这人用他和他女儿的名声相威胁，活生生扒了他一层皮！
说来说去，他还是认定这件事就是关晴月惹的祸，好端端的，去招惹墨夙夕那头狼心尖上的人，自讨苦吃！
待回府之后，他一定要重重责罚这个不孝女！
“回府！”
秦妙人望着关晴月离开的背影眼尾一跳，低着头假装吃东西。
程若霏则抱臂坐上观，这秦妙人心理素质差成这样，就别学人家做坏事了。
再瞧瞧关澜信的反应，心下也猜到了七八分。
究竟墨夙夕对他说了什么，把这个老匹夫气成这样？
酒过三巡，陆珍景腿有些麻，轻轻拉了拉身边的程若霏，“我们先走吧，我不太舒服。”
程若霏点头，吩咐掌柜的备了马车，又同江湛客套了几句，带着陆珍景先行离开了。
两人的马车刚刚抵达唐府，另一边墨夙夕策马停在了悦来客栈门前。
目光扫视了一圈，他没有看到程若霏，已经走了？
江湛放下酒杯小跑着走到他跟前，“王爷怎么来了？”
墨夙夕轻启薄唇，“今日仕女结业，白天未能有时间亲自跑一趟贡院，此时得了空便来看看。”
江湛心道你骗鬼呢，眼神一直在游离，明显是找人。
“王爷有心了，只可惜唐二小姐担心陆仕女身子不爽，已经带人先行回府。”
墨夙夕点头，“本王爷就不打扰了，但愿各位仕女日后无论是事业，还是姻缘，都能遂了心愿。”
众人闻言起身答谢，墨夙夕微微颔首，长袖一挥转身走了。
这两日朝堂上也不太平，新旧两派针锋相对，两边都想拉拢他。
原本收拾了关澜信他想好好睡一觉，没想到袭风突然过来同他说芷兰回光返照，可能熬不过今晚。
这会儿他来是捉人的，但程若霏已经离席，唐府不比贡院，他不能贸然登门。
如此他要怎么从唐府把人弄出来？
唐府同皇宫自然是比不了的，但对陆珍景来说亦是仙境。
陆珍景家中只有几间茅草屋，若是家中亲戚往来，她便只能睡在养牲口的牛棚里。
程若霏忽略陆珍景的千恩万谢，将人安顿在海棠苑的厢房，随意嘱咐了两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想起自己同止影的约定，便微微开着窗，万一那人今天就来了呢？
唐府的围墙边，止影和墨夙夕相互对视已经持续了有一会儿了。
墨夙夕长这么大第一次不走正门，趴在外墙边犹豫了片刻，没想到这一犹豫，竟然碰上个同道中人。
气氛有些诡异。
一个是当朝王爷，一个是却罗门的高手，两人的气场都不弱，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府里的小厮提着灯笼经过，两人这才不约而同重新翻回了墙外边。
止影估摸着今天是见不着程若霏了，转身欲走，墨夙夕幽幽道：“观止道士这是翻墙上瘾了？”
止影回眸，脸不红气不喘，“私活么，总归是不见天日的，习惯了。”
“又是私活？她上次请了八个还不够？”
“上次的学艺不精，所以今日特地前来补上，这个不收钱的。”
＂哦墨夙夕拉长了尾音，“你很关注她啊，才从贡院回来第一日，你就上门了？时间掐算得不错。”
止影：＂”他应该打得过墨夙夕吧？
这人心思深沉缜密，要不，直接打晕了跑吧？
墨夙夕看出止影眼底有了杀气，转而问道：“你这个小道士，道行不深，莫不是看上唐二小姐了？”
止影茫然地摇了摇头，“大人多虑了。”
“那就好，唐二小姐日后定然是要入主王爷府的，你既然跟着丰醴道长，就好好修道，远离凡尘俗世，不该肖想的就别肖想了，早点回去吧。”
止影松了口气，原来是来私会的，果然恋爱中的男子同女子一样，脑子不正常。
“贫道就不打扰了，”说着，他装模作样从袖子里掏出七八个护身符递给墨夙夕，“劳烦大人帮忙转交，我与唐二小姐便算是银货两讫了。”
墨夙夕没吱声，伸手接过护身符，看着止影疾步离开。
止影虽然心中疑惑，觉得墨夙夕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但到底也没敢再次回头看。
墨夙夕摩拏着手里的护身符，眼底意味不明。
上次的护身符，他同袭风研究了半天也没察觉出异常，但他敢断定，这个道士肯定有问题。
袭风派去查他的人顺着这条线查到了南疆，程若霏从前在南疆呆了三年，若说这是巧合，他不信。
无妨，再多等两日，南疆那边的消息就能传回来了。
收了心思，墨夙夕深吸一口气，一个纵身站在了围墙上。
这回应该不会再遇见奇奇怪怪的人了。
珠宝铺子的生意已经逐渐上了正轨，程若霏闲来无事，便想着不如多画些设计稿存着。
许是太过入神，墨夙夕翻身进了她的闺房她都毫无察觉。
这人专注起来就是这样，尽管容貌变了，神态却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还当真不介意多欣赏一会儿美人如玉的景象。
“芷兰快不行了。”
程若霏：“！！”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墨夙夕没心思同她解释他是怎么来的，“上次王妃府的那位姑娘，袭风说人快不行了。”
“什么？”
“那位姑娘不喜欢生人靠近，与你倒是投缘，你若愿意，我带你出府去看看她，毕竟…人若走了，还需要个人同她将衣裳换了。”
“路上再说吧，我跟你去！”
程若霏慌慌张张写了字条，脑子里满是芷兰苍白瘦弱的身影，根本来不及细想墨夙夕为什么非要找她。
一路奔波至王妃府，程若霏跌跌撞撞往芷兰房里跑，还没进门，袭风低低的啜泣声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唇上血色全无，她猛地一下推门进去，床榻上的人安详地闭着眼睛，嘴角虽嚼着笑意，整个人却了无生气。．
芷兰？”
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空荡荡的房间，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没人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