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正在欣赏两个孩子拿到红包的笑容呢，蓦地面前也出现两个红封。
“娘？”
李氏笑道：“都是晚辈，蓉姐儿和耀哥儿跟你是一个辈的，总不能他们有的你没有，快拿着吧，多少是娘心意。”
宋瑜哭笑不得：“娘，我都这么大了……”
在她的印象之中，不是小孩子才有压岁钱的吗。
“跟年纪多大无关，我是长辈，快收着。”李氏不由分说的塞在她手中。
红封讨喜，又是过年的祝福，推拒便不好看了。
不过……
“娘，怎么是两个？等会儿要给三郎吗？”
李氏摇头：“不，那是给孩子的，你和孩子一人一个。”
沈珺都是当家的男人了，要什么压岁钱。
李氏压根没准备。
宋瑜摸着肚子，这次真的想笑了，这孩子还是个小豆丁呢吧？
她笑着：“多谢娘。”
话音一落，剩下俩孩子也高兴道：“多谢嫂子！”
原来，趁着二人给红包的档口，蓉姐儿和耀哥儿将宋瑜给的红包也拆开了。
看着里面大手笔的二十个铜钱，高兴坏了。
齐声对着宋瑜道了谢，还像模像样的朝着宋瑜鞠了一躬，给宋瑜乐的不行。
李氏却眼疾手快，猛地趁机伸手，将那两个红封抽走了。
蓉姐儿脸色大变：“娘！”
“哎呀，这么多钱呢，你们放手里不安全，别一不小心弄丢了，先放在娘这儿，等回头你们花的时候再过来跟我要，我给你们存着，又不要你们的，等回头长大了就给你们了。”
李氏振振有词，毫不客气的将那俩红包在二人控诉的眼神之中揣怀里了。
宋瑜：“……”
这熟悉的台词，这熟悉的论调，所以，不管什么朝代什么世界，天下母亲皆一家？
无论蓉姐儿和耀哥儿这次脸色再怎么耷拉着，李氏就是不肯给了，一口一个帮忙保管着，再问就说，你们出去问问谁家不是这样的。
所以，压岁钱的开心就持续了那么一会儿，俩娃瞬间觉得手里的八文钱不香了。
不过显然今天对俩孩子的波澜起伏还不够。
梁先生走的时候，也一人给了一个红包，宋瑜没有，但宋瑜肚子里的孩子有，等同于她也有一个。
和李氏直来直去她还能拒绝两句不同，梁先生直接来一句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就让她不得不收下了。
梁先生会做人，便显得薛覃这个啥也没准备的有些格格不入了。
其余人倒也没啥，都知道薛将军不拘小节，但蓉姐儿显然今天收的红包多了，所以有点儿飘了，小眼神儿时不时的朝着薛覃看一眼，仿佛在说，怎么这个大人还不给红包啊？
薛覃一个久战沙场的人，什么样的眼神扛不住？
偏生被蓉姐儿这么看着，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了。
哪怕李氏及时注意到蓉姐儿的小眼神儿，将人抱走了，可依旧让薛覃记住了。
他没有准备红封，现在就地做一个也不讲究，只能迟疑了一瞬，当做没看见算了。
罢了，这次是他准备不周，下回来了再补上好了。
将人送走后，一天的热闹消散。
时人其实有守岁的习惯，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怀孕的怀孕，这会儿困顿极了，实在没精力守岁了。
堂屋里收拾妥当，供奉着神像，沈珺点了两根火红的粗蜡烛，这是今晚要燃一夜的。
全部都准备好之后，一家人便回去休息了。
宋瑜扛不住先睡，但睡觉之前先将李氏和梁先生给红包给拆了。
李氏的两个红包一样大，每个红封里面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我估摸着，娘手中应当也没存下多少，这下又拿出了这么多……”
宋瑜看向沈珺。
沈珺道：“无妨，都是一家人，银子罢了，在谁手中都一样，先收起来吧。”
行吧。
宋瑜想到了什么，又让沈珺专门找了个小匣子，将属于宝宝的那个单独放起来。
就像李氏说的，那是孩子的，先帮忙保管，等孩子长大了再给，至于长大之后还有没有……
她尽量不花？
梁先生的红封里面塞了一枚金瓜子，约摸有一两左右，一样的价值不菲。
宋瑜将那金瓜子和李氏给的红封塞在一处，好奇的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梁先生一个人走南闯北，未曾见有什么营生，这生计如何维系的，瞧着，出手还很是阔绰？”
沈珺顿了顿，摇头：“印象中，先生这么多年一直未曾为了银钱发愁过，且每年都要出门游走一段时日，做了什么也未曾知晓，许是和这些银钱的来源有关。”
“你就不曾怀疑过？”宋瑜问道。
沈珺笑了：“瑜娘，先生是我的授业恩师，我只盼着他更好，至于其余的事情……不管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他不说，那便不是我能窥探的。”
宋瑜愣了愣。
书中写的东西和现在的跨度时间差的太远，所以有些事情其实现在是无法推论的，再者，诚如沈珺所言，梁先生是他的师父，不管做了什么，只要不是坑害他的事儿，他都没有立场去说什么。
更何况，大概率是一些官场的事儿，不在朝堂，不代表不参与党派斗争。
在这些倾轧里面，银钱倒在其次了。
宋瑜颔首，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时候不早了，早点儿睡吧，等过不了多久，应当就有人放长鞭了。”
大半夜跨过了新年以后，长鞭炮家家户户都要放起来，沈珺那会儿也要起来烧香磕头煮饺子。
他将宋瑜安抚妥当，歪在床外侧和衣就那么睡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鞭炮声，长鞭喜庆，燃放的时间长，能响好久，让人谁也睡不着。
沈珺睡的浅，感觉都没有睡多久，就被震醒了。
看了看怀中的人，除了紧紧蹙眉将被褥往头上一盖之外，竟没有清醒过来。
他轻笑了笑，将帷帐拿下来，又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外面门窗各处都关严实，方才出门去。
上了香，煮了饺子，又热了馒头放在供奉前，跪拜了三下，这才出门将沈家的长挂鞭炮点燃。
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沈珺看着黑暗中，火星子炸的炮仗红色外皮乱飞。
“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