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贵妃一点没有被戳到痛处的愤怒和被揭破秘密的心虚,而是颇为认同地点头,说:“严姑娘说的对,本宫受教了。”
严蕊顿时气结,同时也很意外,以往她只要说这种话,于贵妃都要跟她争吵起来,互不相让的,今天怎么这样好脾气,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处着力?
高皇后和静嫔等人也都是面带微笑,十分淡然,一点没有要帮着谁的意思。
“来人,把洛玛部进贡的葡萄拿给严姑娘尝尝。”萧漠辰开口吩咐,看向严蕊的眼神中已经带了些警告。
严蕊到底还是怕他的,眼神闪躲了下,忙起身谢恩:“臣女谢皇上!”
洛玛部是大魏最大的部落,其势力范围遍布南主大部,现在的首领加帕尔更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不断四处征讨,扩大着势力范围,近年来隐有过江之势。
先皇在位时就想招安加帕尔,却一直未能隧愿,萧漠辰即位之初,根基未稳,加帕尔顿起自立为王之心,若不是萧云澈以雷厉风行的手段镇压下大魏边境的叛乱,震慑了加帕尔,此时的大魏怕还在遭战火荼毒。
不过加帕尔是不可能就此安分的,这些年和朝廷时有往来,进贡稀罕之物,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这葡萄就是洛玛部的特产之一,汁水丰富,甘甜可口,寻常人是吃不到的,能得萧漠辰赏赐的臣子少之又少,严蕊能有幸尝到,算是很大的恩宠了。
内侍把一盘洗干净的葡萄放在严蕊面前,那葡萄颜色碧绿,呈长圆形,晶莹剔透,看着就好吃。
慕容惜羽看了看,这葡萄应该就是现代的提子,也是她比较喜欢吃的水果之一,看来大魏还没有普遍种植,所以世人比较稀罕。
“朕为爱妃挑的衣裳首饰,爱妃可喜欢吗?”萧漠辰见严蕊安静地吃葡萄,不再多话,这才把视线转回到慕容惜羽身上,微笑着问。
其实他给慕容惜羽挑这身衣裳,是想着她穿起来必定俗不可耐,惹人笑话。
可没想到她却如此明艳动人,不但不俗,反而无比媚惑,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让他无比愤怒,想挖他们眼珠子!
慕容惜羽多少猜到萧漠辰的心思,波澜不惊地答:“皇上的眼光肯定是好的,臣妾穿着想必是美的,谢皇上。”
言下之意是说如果我穿着不好看,也是你眼光有问题,跟我没关系,你给我挑的,我不穿又不行。
萧漠辰眼里闪过一抹幽冷的光,面上笑意不改,说:“爱妃跟朕客气什么,只要是爱妃喜欢的,朕都会给,你是朕的人,朕怎么会不疼你。”
他心中冷笑,这女人还真是够硬气,看来不狠狠挫一挫她的锐气,让她彻底对自己臣服,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掌握在谁手里!
慕容惜羽后背莫名有些发凉,总觉得萧漠辰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而且还隐隐对自己露出杀机,难道他认定自己背叛了他,已经决定要杀自己了?
“四弟觉得怡妃穿这件衣裳如何?”萧漠辰忽然把矛头指向了萧云澈。
慕容惜羽心一沉,心知萧漠辰是故意在找萧云澈的茬,如果他说自己穿这衣裳不好看,就是嘲笑萧漠辰眼光不行,若他说好看,萧漠辰必然说他跟自己心意相通,有私情是没跑了。
天杀的萧漠辰,怎么就不问问那天她和严蕊从头到尾都说了什么,就这么断章取义定她的罪,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萧云澈却是面色如常,仿佛没有听出萧漠辰话里的杀意,淡淡地说:“回皇兄,怡妃娘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慕容惜羽稍稍松了口气,这回答也算是中规中矩吧,萧漠辰应该没有理由发作了吧?
“是吗?”良心并不痛的萧漠辰慢慢喝了一口酒,阴森森的目光看定了慕容惜羽,字字清晰地说,“朕倒是觉得,怡妃什么都不穿,才最好看。”
慕容惜羽脸色瞬间苍白,接着又泛起屈辱的红,想泼他一脸!
你丫的不穿衣服才最好看,你全家都果着才好看!
高皇后等人虽然很意外萧漠辰居然当众如此羞辱慕容惜羽,但她们都巴不得她落不到好处,是以都一致沉默,其他人更不可能替慕容惜羽说话,场面尴尬至极。
萧云澈猛地站了起来,咬牙叫:“皇兄!”
“怎么,朕不过说了一句玩笑话,四弟就心疼了?若朕真的要怡妃脱光了给众位欣赏,四弟岂不是要杀了朕?”萧漠辰眼神凛冽,笑容也越发可怖。
萧云澈紧紧攥拳,白玉酒杯硬生生被他捏成两半,断口刺的他掌心的血顺着指缝流出,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呼吸急促而沉重,嘴唇也要被他咬出血来。
萧漠辰挑衅似地看着他,一副你若不动手,朕一定逼你动手的样子。
严蕊差点被一颗葡萄噎住,直着脖子咽下去,这才焦急地叫:“皇上——”
她才刚开口,萧漠辰一记凌厉可怖的眼神过来,吓的她脖子一缩,哪还敢开口。
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有人血溅五步,慕容惜羽忽然轻笑了一声,娇羞地说:“皇上这就不好了吧,怎么把和臣妾在房中调笑的话拿出来说,臣妾都没脸见人了呢,皇上若是想看,待回了臣妾那里,臣妾都听皇上的就是了,臣妾是皇上的女人,皇上真舍得让这么多人看臣妾的身子?”
此语一出,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或鄙夷,或嘲讽,或妒忌,各不一样,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她强颜欢笑之下,那彻骨的屈辱。
此刻她但凡硬气一点,拍案而起,甚至掀桌,大骂萧漠辰不配为君,甚至不配为男人,哪怕接着就要人头落地,也算她慷慨赴死,输人不输阵。
可是她能吗?
萧漠辰明显是故意针对她,利用她对付萧云澈,若她真的反抗,萧云澈有什么下场想都不脾想,慕容府上下还能有活口?
别人她可以不管,但她绝不能不管自己的母亲,世间万般情情爱爱都可以割舍,唯生养之恩,就算她剔肉刮骨也难报答,还有什么屈辱不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