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萧漠辰勾了勾唇。
不管四弟对他是否真心，办事能力从不叫他失望。
画像的事他才吩咐下去，只隔两天，四弟就办妥了。
“遵旨。”小吕子转身出去。
“小吕子虽是嫩了些，老奴也调教了他几年，给皇上用着，皇上多担待，过不多久，皇上也就用着顺手了。”徐公公颤颤巍巍说道。
早几年他就挑了几个手脚勤快又伶俐的小太监在身边调教，精挑细选后，留下了小吕子。
“好。”萧漠辰温和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徐公公总觉得有好些事没有交代，千言万语又不知从哪说起，痴痴看着萧漠辰，忽然就老泪纵横。
“多大年纪了，还哭，丢不丢人。”萧漠辰喉咙也有些哽，却笑话徐公公。
“老奴舍不得皇上，不要老脸也罢……”徐公公哭的像个孩子。
萧漠辰哭笑不得，轻拍了几下他的背。
萧云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情景，虽有些诧异，并未多问，跪倒行礼。
“起来吧。”萧漠辰挥了挥手。
萧云澈起身，将手中十几张画像递上，道：“这是各亲王家中适龄女子的画像，皇兄请过目。”
亲王也并非全是萧家一脉，也有异姓王。
不过大魏皇室中人的传承意识很强，恐异姓坐大，威胁皇权，故异姓封的极少。
而且都是有封号无实权也无封地的异姓王，他们这中的适龄女子聊胜于无。
要嫁到洛玛去的女子，多半还是要从萧氏一脉当中挑选。
徐公公将画像接过，放到萧漠辰前面，又退到一边去擦眼泪。
萧漠辰先是拍了拍画像，微笑说：“四弟的眼光，朕一向赞同的，只要是四弟看中的，朕也能看中。”
比如怡妃。
这话里的话，恐怕也只有他们兄弟俩能听懂了。
萧云澈面色无变，道：“皇兄说笑了，宗室亲王家中适龄未婚配女子并不多。”
言下之意是说选择余地不大，不是我眼光好，是好坏就这些。
萧漠辰拿起一张画像来看，不置可否。
宗室亲王家中的女儿他都不怎么在意，了解的不多，从这些画像上来，大都是平平无奇。
加帕尔野心虽大，年纪却轻，还不到三十岁。
以不到而立之年，掌控着庞大的洛玛部，可见他的才能之高。
画像上这些女子唯一能配上他的，也只有宗室的身份了。
“她们可都是自愿将画像送上的？”萧漠辰语气随意地问，眼中却有锐色。
亲王们自然不愿意把女儿嫁进虎狼之地，他让四弟去办这件事，就是想让亲王对四弟心生怨恨，四弟就不能与他们合谋。
四弟做事雷厉风行，否则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画像送进来。
这时候亲王们，尤其是那些闺中女应该对四弟恨入骨髓了吧？
“为君分忧，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萧云澈平静地答。
他如何不知皇兄此举用意，可他从没想过借亲王之力反叛，又何必惧怕得罪他们。
“四弟对朕的忠心，朕真是感动呢。”萧漠辰语气嘲讽地说。
“不过这些女子的家人对此次朝廷和洛玛部的联姻意见颇深，皇兄多注意些好。”萧云澈反过来提醒他要当心。
他被亲王记恨自不必说，可下旨的毕竟是皇兄，亲王们对皇兄怎可能没有意见。
“哦？他们还想反了朕不成？”萧漠辰冷笑，“四弟不是一向把他们管束的服服帖帖，不过一场联姻，他们就不安分了？”
“算不得不安分，怨言总是有的，臣弟只是提醒皇兄一句，皇兄若不信臣弟，就当臣弟什么都没说。”萧云澈垂眸，眼神锐利。
皇兄现在已开始不掩饰对他的防备，甚至是敌意，看来已经查到什么了。
无论他说什么，皇兄都不会信他无心反叛，他该怎么办？
“这么说四弟是一心为朕好了？”萧漠辰挑眉问。
他派出的暗卫已经前往大燕曾经的京城查探，母后和四弟的真实身份，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他很期待到那时，四弟是不是还像现在一样镇定自若。
“臣弟一直都是为皇兄，皇兄信不过臣弟吗？”萧云澈带着一丝希冀问。
萧漠辰嗤笑一声。
萧云澈的心，顿时一阵发寒。
“辛苦四弟了，这些画像——严蕊？”萧漠辰看到最后一张画像，蓦的怔住。
“是。”萧云澈眸子里闪着冷光。
兄弟反目是不可避免了，他必须想办法，先保母后安然才行。
“胡闹！”萧漠辰怒拍龙案，“她并非亲王之女，如何能参选？”
“母后已经收她为义女，她就是大魏的公主，自能参选。”萧云澈解释道。
“四弟，你太过分了！怎么这样害严蕊！”萧漠辰起身，快速下了玉石阶，站在他面前，怒道。
先皇后就这一个妹妹，临终前对他百般嘱托，要他照顾好严蕊。
他除了不能纳严蕊为妃，其余任何时候都可保她无恙，怎能让她去洛玛部和亲？
“那就可以害其他女子吗？”萧云澈眼神讥讽。
萧漠辰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到他脸上：“放肆！”
徐公公都吓的一缩脖子，赶紧相劝：“皇上息怒，息怒啊……”
心中直埋怨清河王不会说话，挨打也不冤。
皇上也不愿意害任何一个宗室之女啊，这不是没办法吗？
萧云澈慢慢回过头，白皙的脸上泛起五个通红的指印，淡然道：“臣弟该死，皇兄恕罪。”
“你既知自己该死，还要朕恕什么罪！”萧漠辰怒极冷笑，“你可以不喜欢严蕊，可你没有资格羞辱她，推她入火坑！”
萧云澈忽然笑了一声，斜过眼来看他：“在皇兄眼里，臣弟就这样卑劣吗？”
他的瞳孔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有些撩人，还有些自嘲。
皇兄都不问是怎么回事，就认定是他所为。
他堂堂七尺男儿，有必要将心计用在一个弱女子身上？
“你难道不卑劣！”萧漠辰冷笑，“把严蕊嫁给加帕尔，不但帮你笼络洛玛部，还摆脱了严蕊对你的纠缠，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