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漠辰略略沉默了一会儿,说:“盛些醒酒汤来吧。”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高皇后服侍在他身边,他也已经习以为常,并不特别排斥。
高皇后虽然也有一些小算计,但在服侍他这方面却也尽心尽力,他挑不出不是来,也不好无缘无故给高皇后冷脸。
慕容惜羽听的萧漠辰没有拒绝高皇后的服侍,转身向翠屏使了个眼色,想先回去。
尽管她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谁让皇上是后宫所有女人的男人,注定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承认自己之前是有些自以为是了,觉得自己在皇上心中是不一样的,皇上眼里只有她,除了她,不会对别的女人有那方面的需求。
现在看到萧漠辰并没有拒绝高皇后,她才更加难受和自嘲。
其实站在皇上的角度想一想,他这样也无可厚非,尽管这两年他没有宠幸后宫,并不表示他真的失去了那方面的功能。
事实上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体也很好,那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他这些年没有从先皇后逝去的心结当中走出来,才无心情事而已。
自己跟他虽然已经没有了嫌隙,却始终没有做好彻彻底底成为他女人的心理准备。
任何一个有些性格的男人,特别是像皇上这样坐拥天下的男人,是不可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等着她投怀送抱的。
翠屏大为着急,连连向慕容惜羽使眼色,意思是让她进去就是。
这么大好的机会,怎么能白白让给高皇后呢?
高皇后这一看就是趁着皇上心情不好,需要人陪的时候来钻空子,也就是说今晚不管是谁留在皇上身边,都有可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娘娘怎么能在这关键的时候退却呢?
慕容惜羽只淡淡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后宫就是这样,有人得宠就有人失宠,有得宠的时候就肯定有失宠的时候,关键要看自己怎么摆平心态。
翠屏再着急,自家主子不争,她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慕容惜羽转身往外走。
谁料慕容惜羽才走了几步,鼻子动了动,忽然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猛地转过身,眼神变得锐利。
这味道明显不对,分明是有人在屋里下了媚药!
后宫争宠手段不断是常有的事,这下药却是最不入流的手段,不到迫不得已,是极少有人用这一招的。
太极殿内服侍的人不多,吕公公绝对不可能给皇上下媚药,难道这是高皇后所为?
之前皇上不是说高太傅上书要废除“立子杀母”的祖制吗?
高皇后急于生个皇子,将来好立为太子,为了早一天怀孕,她给皇上下媚药一点也不奇怪。
“娘娘要进去吗?”翠屏看主子转眼间又改变了主意,顿时大喜,赶紧上前。
“吕公公,烦请通报皇上,臣妾求见。”慕容惜羽这次可是大大方方上前开口。
吕公公赶紧恭敬地道:“是,请娘娘稍侯。”
说罢,转身进去。
做为皇上身边服侍的人,他是不能对后宫妃子有明显好恶的,一来君心难测,他们的好恶并不能决定皇上的喜好。
二来即使他们能摸准皇上的喜好,万一哪个妃子得了势再报复他们,皇上可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内侍就把有权有势的妃子怎么样的。
吕公公尽管很清楚这一点,还是很不喜欢装腔作势,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高皇后,极不希望高皇后得到皇上的宠幸。
刚刚看到慕容惜羽到来,他原本很高兴,结果她接着就要走,他正失落呢,好在她又回来了,他还不赶紧进去通报?
“阿羽来了吗?让她进来吧。”萧漠辰一听慕容惜羽来了,皱了皱眉,不满意她不听话,非要前来,还是点头说。
高皇后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之色,慕容惜羽这个贱人,就知道来破坏她的好事!
她心中发狠,面上却并不显,还是温婉地笑道:“皇上,妹妹这是不放心,前来看望,不过有臣妾服侍皇上,稍后让妹妹去歇息即可,皇上不必担心。”
萧漠辰不置可否,眼睛只看着门口的方向。
慕容惜羽那娇俏的脸才一出现,他脸上立刻现出温和满足的笑容,老远就伸出手去说:“阿羽,朕不是让你回去歇息吗?你怎么又过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慕容惜羽先行了礼,这才过去扶着萧漠辰的手,“臣妾做了醒酒汤,还做了些点心来给皇上用,臣妾不知皇后娘娘在此,若不然就不来打扰了。”
高皇后笑道:“妹妹客气了,都是自己人,分什么你我。不过皇上这里有本宫服侍,倒也不必妹妹太过费心,本宫看妹妹脸色不是很好,想是今晚宴席上多喝了几杯,有些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本宫服侍皇上就好。”
那熏香里的药就快发挥作用了,皇上的脸色已经微微泛红,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该成好事了。
若是再被慕容惜羽耽搁下去,今晚的安排可就白费了。
何况慕容惜羽医术高明,难保不会被她看出什么,到时就算她能撇干净,皇上也必然会彻查后宫,再对皇上用这一招可就难了。
慕容惜羽没有显示出反对或者争抢的意思,一脸敬佩地说:“皇后娘娘服侍皇上尽心尽力,细心谨慎,妾身自愧不如,要跟娘娘多多学习才是,还望娘娘不吝指教。”
进了内室,她越发可以肯定熏香被人动了手脚,这味道虽然极淡,和熏香本来的味道也很相像,但绝对瞒不过她。
而高皇后刚刚下意识地看了香炉好几次,催着自己赶快走,她绝对知道熏香有问题,十有八九就是她安排的,就为了跟皇上成好事!
萧漠辰听这话又是惊讶又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慕容惜羽的肩膀说:“阿羽,你怎的还动了这样的心思?怎么,你是觉得朕对你不够好,想办法讨朕的欢心不成?”
她以前可从来没说过想学怎么服侍自己,得自己的欢心,今儿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还是说这些日子自己对她的好,她终于体会到了,觉得欠了他,想要回报了?
他又不是这个章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