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虽然不忍心说出来,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尽早让高皇后知道,她好有个心理准备,便说道:“回皇后娘娘,奴婢确实听到后宫有些流言蜚语,说是等到左昭仪生下皇子,皇上就会立她为皇后。”
“什么?!”高皇后又惊又怒,“是谁在胡说八道?给本宫割了他的舌头!”
后宫都在说她已成昨日黄花,皇上再也不会宠她,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慕容惜羽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废后这样的传言都有了?
这可不是小事儿,皇上怎么可能不跟她说,就随随便便把她这个皇后给废了,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胡乱传这种话!
“皇后娘娘息怒,他们也不过是在胡言乱语,根本没有这种事,皇上不可能废皇后娘娘的!”陈嬷嬷就知道说出来她会生气,赶紧安抚道。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高皇后气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后,有父亲为本宫做主,皇上怎么可能会废了本宫!陈嬷嬷,你去听听谁在说这种胡话,就割了她的舌头!”
她越是愤怒,就越显出心里的恐惧,从来没有想过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皇上不可能因为慕容惜羽生了皇子就废掉太子,但是以目前皇上对高家的态度,废了她这个皇后,把慕容惜羽扶到后位上却是完全有可能的。
就算她没有什么过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要随便找个理由把她给废了,太容易了。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皇后娘娘,奴婢明白,娘娘放心吧,奴婢一定会好好看着她们的。”陈嬷嬷先应下来再说。
事实上流言等到传开的时候,就没办法查清是谁先开始说的了。
高皇后死死掐着掌心,牙齿咬的咯咯响,眼神怨毒。
慕容惜羽抢走皇上所有的宠爱,抢走她对太子的掌控权就算了,如果连她的后位都要抢,就是触犯了她的底线,绝不原谅!
慕容惜羽,我诅咒你死,死无葬身之地,一尸两命,你那个没出世的孩子陪着你一起去见阎王!
这天下朝之后,萧漠辰让三公和严烈都到御书房商议春闱之事。
各地的科考都在有条不紊的朝廷着,经过层层选拔之后,选出来的学子在明年春天入京城会试。
各方面都需要安排好,出考题也要慎重,以最大限度考出学子们的真实水平和学识,为朝廷选拔一批有才干的人。
太师崔鸿源和太保贺志泽都是一副忠厚木讷的长相,平时除了教导太子,辅佐君王,不出头不闹事,无功无过。
大半时候都是高栗在说,他两人附议。
“春闱之事就有劳三位爱卿,严爱卿,武考之事,就交给你和严峥去办。”萧漠辰看着严烈说。
经过几年的战乱,大魏损失了大量的武官,也需要及时补空缺。
“臣遵旨。”严烈应下。
商议完了正事之后,高栗抱拳说:“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
“说。”萧漠辰已经站起身,准备去看慕容惜羽,听高栗这么一说,以为有要紧事没有商议,又停下了脚步。
“关于‘立子杀母’之制,臣以为,祖制不可轻易废除,既然各位朝臣对此事尚有争议,还请皇上收回臣命。”高栗表情严肃地说。
严烈和崔、贺两人都愕然看着他,不知道他唱的哪一出。
“立子杀母”的祖制不是已经废除了吗,皇上都诏告天下了,怎么好端端的,高栗又说不可废除?
萧漠辰眸光深沉,没有露出特别意外的表情,高栗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敢说这种话,不由他不对高栗刮目相看,眼神嘲讽地说:“高爱卿何出此言?废除‘立子杀母’祖制是高爱卿一力促成的,也是各位朝臣经过数次的商议,朕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怎么忽然又要让朕收回成命?”
“回皇上,因几位大人对此事颇有异议,臣也是担心他们会因此生乱,才要皇上收回成命,臣是一心替皇上着想。”高栗大言不惭地说。
谁让后宫有传言,皇上要废后的?
他必须断绝慕容惜羽母凭子贵的可能,即使如此做会引起皇上反感,甚至是训斥,他也不会后悔。
“哦,是哪个朝臣对此有异议,高爱卿若是说服不了,就让他来见朕,朕亲自跟他说。”萧漠辰挑眉说,“这朝臣的胆子也是不小,明知道废除祖制这件事是高爱卿一力促成,还要如此反对,不但不给高爱卿面子,也不给朕面子,应该好好教训。”
严烈听这话不禁暗暗好笑,知道皇上是看透了高栗的用意,借话讽刺他高栗呢。
朝政大事是皇上和朝臣共同商议,慎重决断,哪是看谁的面子去办的?
他是个大老粗,一时半会还没有想到,高栗忽然要萧漠辰收回成命是为了什么,也没急于表达。
“这个……”高栗自然是说不出,强笑道,“是朝臣们私自议论的,臣也不知道具体是谁,不过既然朝臣们有议论,为了不生乱,臣以为还是恢复祖制的好。”
他急于堵住慕容惜羽的退路,也不想万一以后高皇后生下了皇子,要立为太子的话,高皇后就要因此而丧命。
所以说他就是小人见识,小人算计,这么多年能够在朝中地位稳固,不过是仗着是两朝元老,得皇上的宠幸罢了。
他虽然没有像于国公一样自己做死,在本质上他和于国公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仗着辅助皇上的功劳,以及两朝元老的身份和资历倚老卖老,要论真才实学,还真没有到让人惊艳的地步。
萧漠辰忽地就沉下了脸,眼神冷厉,说:“高爱卿就别开玩笑了,此事已定,朕已经下诏废除祖制,其可朝令夕改!”
“皇上三思,做人不可忘本,更不能让后宫嫔妃生出不轨之心!”高栗知道萧漠辰已经动了气,却还不死心,强行说道。
“后宫嫔妃有谁生出不轨之心了吗?高爱卿含沙射影的,是在说谁?朕还糊涂了呢。”萧漠辰明明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就是不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