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依旧摇曳,冗长繁杂的车轮声循环往复,不绝于耳。
长月盘腿闭眸,练得极为认真,奈何浑身虽有内力灼热感,但却不知内力该如何在体内交融,从而达到收放自如的状态。
身侧之人,也极为难得的沉默,也未发出半分声响。
只是待长月心口的灼热感犹如那夜那般逐渐浓烈时,她紧皱了眉头,这时,身侧之人才似是稍稍动了动,锦缎衣袂的声音微然而起,却也仅是片刻,一双手凉然如冰的手触上了她的后背,随即,一股子源源不断的冷冽气息自他的掌心溢出,全数蹿进了她的脊背。
刹那,心口的灼热感再度消停下来。长月忍不住急促喘气,如释重负般松了眉头,而后睁眼垂眸,低沉道:“多谢宫主。”
她这身子,着实异样,不过是稍稍练习内力,便会如此灼热难受。只是,此番出行仓促,却也忘了准备那夜吃下的血色牡丹,难不成以后练功时,都得这妖异之人在场才可?免得她浑身再生灼热,他好及时救她?
心思如此,长月再度皱眉,心生懊恼。
昨夜收拾来收拾去,首饰摆设倒是带了不少,奈何独独忘了血色牡丹,当真是太过大意。
正沉默,脊背上那双如冰的手逐渐抽离,随即,耳畔扬来一道懒散魅然的笑,“长月公主着实该谢本殿,只不过,一个‘谢’字,怕是不够。”
他又是这话。
因着被他戏耍多次,是以再听这话,心底深处,竟也下意识的生了戒备。
长月终于是抬眸,目光朝他修长妖异的眼睛望去,则见他笑得魅惑灿然,只是那异色的瞳孔深处,却略微闪着微光,令人无端生疑。
“长月这条命都是宫主的,也曾说过会对宫主忠心不二,如此,宫主还想长月如何谢你?”长月低沉沉的出了声。
他勾唇而笑,依旧笑得慵懒魅惑,本是一副贵公子打扮,但他这懒散气质,着实与大家公子的气质全数相悖。
“即便你这条命是本宫的,即便你衷于本宫,但你若想感激本宫,纵是你身无长物,也会费心费神的想着如何谢本宫。”说着,嗓音慢悠悠的一挑,“就亦如花瑟,谢本宫时,会做一桌菜,或者是在榻上尽心服侍,而你长月公主,怎可无一点表示?”
这人,又闲得头上长草了!
长月眉头一皱,面色一沉,着实恼怒无奈。
自打在灵御宫醒来的第一刻开始,她便再也不是以前那温柔谐和的长月公主,甚至于,连着耐心也是骤然大减,连虚以逶迤都不愿将就,奈何本愿低调,本愿违背意愿而顺他恭他,然而这人,却总有本事触及她的底线,令她怒意重生,却又不得不强行收敛。
“宫主这次,又想要长月如何谢你?只要长月能办到,定会为宫主去办。”长月沉默半晌,才按捺心神的妥协出声。
他兴致大好,轻笑出声,挑着嗓子慢悠悠的道:“长月公主倒是懂事之人呢,本宫方才,倒为长月公主输送了内力,心有疲惫,不如,长月公主为本宫弹几首安然流畅的曲子,以让本宫解解神?”
不过是为她输送了点内力,这人身子不累,倒是心累了,不得不说,这人张口闭口皆是瞎话,连说谎都漏洞百出,奈何这人还一派从容淡定,满腔自然,着实令人心生咋舌。
“宫主既是想听,长月便为宫主弹奏。”长月再度敛神出声,嗓音平静无波,并未带半分情绪。
待尾音落下,她便稍稍拂开面前矮桌上的茶盏与点心,随即将车角的弦琴捧至桌面,目光垂落时,双手也同时抬放在琴弦,而后修长的指尖一勾,琴弦一颤,霎时,婉转的琴音漫出,瞬时打破了满车的沉寂。
那人兴致极高,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矮桌边缘敲击,如同被琴音所醉,怡然入神。
长月极快的扫了他一眼,面上的冷沉之色更甚,然而指尖下的琴弦却未马虎,款款而奏,待一曲完毕后,她神色微动,继续扶下一曲,本打算一共抚曲三首意表对他的感激,然而第二首曲子刚抚到一半,身侧之人却是突然坐直了身子,那修长白皙的指尖,竟是朝她的琴弦挑来。
刹那,琴弦一颤,异然突兀而起的声音坏了本来的委婉之调。
长月眉头蓦地一皱,冷眼观他,他却是满眼兴味,修长的手指就在她的目光中继续一挑,顿时,尖锐甚至高亢的琴音再度响起。
长月彻底放下手来,沉眸观他,“宫主欲要自己抚琴?”
嗓音一落,不顾他的回话,将琴朝他身边推近几许。
他懒散而坐,笑得漫不经心,“方才兴致来潮,便突然弹了几个调子,长月公主可是不悦了?”
长月垂眸下来,只道:“观棋不语,听琴不动,这道理,宫主难道不知?”
他嗓音一挑,慢悠悠的道:“长月公主这般语气,似是当真生气了呢。”
说着,将琴朝长月推了回来,继续道:“长月公主若是心境强大,便不会对本宫琴音所扰,反倒会觉得有趣。再者,方才本宫添加的那几个调子,与你的琴音迥然有别,却又不失一番独特韵味,长月公主这般精于琴,难道没发觉?”
长月垂眸,心下的冷沉之感并无半分消却。
她着实没发觉他方才刻意捣乱而弹出的调子有什么独特韵味,她只知晓,方才那几个调子,尖锐高亢,突兀刺耳,想必这车外若是有飞鸟,都得被这琴音震得惊恐坠落才是。
“抚琴,确与心境有关。只奈何,宫主弹出的这几个调子,请恕长月着实无法听懂,更听不出其中的半分韵味。”她答得直白,待嗓音一落,目光再度沉寂的凝他,“宫主既是自己也有抚琴雅兴,不若自己弹奏几曲,如此,一样可解心松神。”
他并未立即回话,兴味幽深的目光便这么一直在长月面上流转。
待长月被他盯得不惯时,他才慢腾腾的道:“长月公主听不出这曲调中韵味,倒也没关系,想必等会儿,长月公主便懂了。”
长月微怔,有些不明白他这话,正思量,他再度出声,“长月公主继续抚琴吧,本宫这回,定不碰你面前这琴了。”
长月缓道:“长月并非怪宫主碰琴,而是每首曲子,皆有其成型的调子,若是擅自加上其它尖锐音调,着实会坏了整首曲子的音调。”
他修长的眼角稍稍一挑,“本宫此生,倒是未有人敢在本宫面前这般说过话!长月公主许是不知,纵是本宫随意弹奏,曲不成调,但听琴之人,也该应和而赞呢。”
“朝廷之上,便是忠言腻耳,而在宫主这里,则是实话有刺,长月对宫主一片忠诚,定也不会委婉而言,反倒是觉得说实话要好上数分,即便这些实话不好听,但却真实。”长月再度低沉着嗓子出了声。
待嗓音一落,她便垂眸下来,也无心观他的反应,正准备继续将方才那首曲子弹奏完毕,然而待手指刚刚探上那一根根略微透明的琴弦,车外远处,似有狂喜的呼声扬来,“老大,在这地方!方才那琴音定是从那辆马车里传出的!”
长月神色蓦地一变,琴弦上的指尖也稍稍一僵。
她蓦地转眸朝身旁妖异之人望来,却见他笑得懒散随意,而后薄唇一勾,道:“呀,倒是没料到长月公主的琴音未能达到招蜂引蝶的效果,却是招来了人群。”
长月眉头一皱,面色顿时增了几分凝重。
那车外远处的嗓音,浑厚而又略痞,粗犷中又卷着几分野然,像极了以前她从药王谷回宫途中遇得的山贼。
心思至此,她忙伸手撩开马车窗帘,抬眸朝外一观,骤然见得林间尽头有几十匹烈马狂奔而来,而那些马背上的人,皆衣着兽皮,展露的精壮胳膊上刺着虎头纹身,而那些人的面容,皆黝黑粗犷,加之手中的马鞭扬在头顶画着圈,嘴里兴奋至极的呼呼喝喝,这番来头,不是山贼强匪又是什么?
只奈何,那么多山贼策马而来,这妖异之人的数名策马跟随的黑衣随从,却是速度不变,缓慢而行,就连这辆马车也行得缓慢,犹如未察觉有强匪追来似的。
长月心底一紧,忙放下窗帘,目光朝那一派闲散的妖异之人望着,低沉道:“宫主,我们许是遇着山贼了。”
他瞳孔稍稍一亮,而后似是来了兴致,“山贼?”说着,嗓音逐渐一挑,“当真是山贼?呵,本宫此生,倒是不曾见过山贼强盗们长什么样呢,如此瞧来,还是这民间甚是有趣呢,灵御宫虽安宁悠然,就是死沉无趣了些。”
遇上强盗山匪,竟还会说有趣,纵是朝廷之兵遇上这些人,也定不敢小觑,反倒是严阵以待,而这妖异之人虽武功深不可测,但出行的随从却是仅有几人,所谓一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若是此番当真被那些山贼包围,怕也不好脱困。
长月如是想着,正打算撩开帘子让御车的扶渊加快马车速度,哪知手指还未碰上帘子,车外便有马蹄声与兴奋的吆喝声一闪而过,却也仅是片刻,马车前方顿有无数凌乱的马蹄声细碎而止,而马车,也在这刹那骤然停了下来。
“老大,您瞧瞧!这马车这般精致,这回肯定是遇上肥羊了。”粗犷的嗓音蓦地扬起,待嗓音一落,随之而来的是兴然狂烈的大笑声。
长月探出去的指尖当即僵在半空。
这时,御车的扶渊出了声,“来者何人?”
这话一出,不料车外爆发起伏不绝的粗犷笑声,似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一般。
“何人?哈哈哈哈,老大,这兔崽子竟问我们是何人?”说着,嗓音自得一挑,“天风寨的名头,没听过?”
“刘刀,少和这小子废话,先劫了再说,依照这马车看来,估计里面的主儿真是头肥羊。老大,您说是吧?”另外有人粗着嗓子出了声。
“是不是肥羊,将车内之人揪出来便知了,兄弟们,上,待真劫到了只肥羊,今儿镇子上的醉花楼,老大我定让兄弟们尽兴。”
几人一言一句,嗓音浑厚粗犷,却皆掩饰不住嗓音里的兴奋与蠢蠢欲动的斗志。
“山野之贼,倒是放肆!”扶渊再度出了声,说着,嗓音骤然冷冽如冰,“若不想死无全尸,便赶快滚。”
“哟,老大,这兔崽子还想让我们死无全尸?”方才那最先出声的人再度讽然出声。
待这嗓音落下,那似是老大的人物再度开了口,“这小子不自量力,兄弟伙儿便让他知晓什么是死无全尸!到了天风寨的底盘竟敢这般横,这小子倒是当真是急着想去见阎王了。兄弟们,上!”
刹那,长月便闻了嘈杂凌乱的抽刀声,连一帘之隔的扶渊和马车周围的黑衣人也是霎时抽了刀。
长月神色当即一紧,正以为这两方定要打起来时,哪知却在这刹那,身旁妖异之人突然挑着嗓子出了声,“山贼土匪,也有好汉!各位仅想劫财罢了,又何必当真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嗓音一落,未待长月反应,那妖异之人袖袍一挥,刹那,前方车帘蓦地一扯,竟是活生生的被内力扯下。
霎时,车外光线落了进来,前方视线,也豁然开朗。
长月抬眸,便见坐在马车边缘的扶渊脊背停得笔直,满身冷冽,而他前方不远,则立着几十名策马之人,而最前几人的脸色,皆有些惊愕,甚至有两人人的目光还一直停留在那道被突然隔空扯落在地的车帘上,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妖异之人,武艺的确深不可测,不过是随意挥袖隔空扯落车帘子的动作,便已让车外山贼们惊愣,如此看来,有这妖异之人和扶渊在,这些山贼的胜算,倒也不大。
心思至此,便略微松懈下来。长月敛神安然的端坐着,不言话。
这时,那妖异之人再度慢悠悠的出了声,“兄弟们可是只想劫财?”
他再度明知故问。
待这嗓音一落,前方那些山贼们才彻底回过神来,纷纷扬了扬手中泛光森冷的大刀,其中一名宽脸壮汉粗犷吼道:“是!打劫!若是不想送命,便将财物交出来,要不然,老子们手中的刀可是不长眼!”
扶渊回头过来,冷沉恭敬的道:“宫主,可要属下们血洗?”
长月微怔,神色也稍稍变了几分,目光再度朝妖异之人望来,却是见他正懒散而笑,异色的瞳孔内却漫着几分兴味与微光,仿佛整个人不是在应对山贼,而是在看一场有趣的大戏。
“哟,小子口气蛮大嘛!想血洗我天风寨,也不问老子们手中的刀同不同意!”正这时,另外一名膘肥男子斜眼出声,嗓音一落,目光一冷,手中大刀一挥,“兄弟们,上!”
“不就是想要钱财,何必动刀动枪的见血?”妖异之人再度出了声,嗓音一落,却是突然自袖中随意掏出了枚夜明珠朝那膘肥男子扔去。
膘肥男子顿时接住,目光朝手中珠子一扫,神色顿露狂喜。
策马立在他身侧的几名男子更是大喜,只道:“老大,是上等的夜明珠!”
“果然识货。”正这时,妖异男子懒散出了声,说着,待山贼们目光再度朝他落来,他勾唇轻笑,“想必各位定是干了不少抢劫勾当,是以倒是练就了一双双火眼金睛,不过随意给你们一颗珠子,你们便认出了夜明珠呢。不如,本宫再给你们一枚珠子,你们再瞧瞧是什么。”
嗓音一落,修长指尖一动,再度朝那膘肥之人扔了一枚微大的珠子而去。
那膘肥之人神色一喜,再度伸手接住,却是瞧了片刻并未瞧出结果来,随即,他粗犷的目光朝妖异之人望来,冷道:“兔崽子,这又是什么?”
妖异之人轻笑出声,修长的手指风情万种的理了理墨发,而后懒散魅惑的道:“这珠子,以雪貂屎与脂油而为,外面裹了层薄皮,只是这薄皮一接触到略带温度之物,比如手掌心,便会彻底骤然融化,这后果,最先是……雪貂屎,四溅。”
“妈的!你竟敢给老子屎!”那膘肥之人脸色一变,张嘴狠骂,随即便要甩开手中的珠子,哪知还未及动作,那珠子当真是骤然炸开,霎时,褐色雪貂屎四溅,顿时沾染在那膘肥之人及身旁几人身上及脸上,正这时,妖异之人勾唇轻笑,继续道:“这后果,接下来,便该要让脂油起火了。扶渊,吩咐放火箭。”
扶渊当即领命,却也仅是眨眼间,他已是动作极快的从身上拔了短箭并点了火,极快的朝那肥膘之人射过去。
长月神色蓦地一变,还未反应过来,马车后方也迸出多支火箭,直朝那肥膘之人身旁的几名粗犷男子袭去。
刹那,那些男子们身上及脸上沾染着的雪貂屎顿时起火,火光骤然便殃及了他们身上的兽皮及头发。
“啊!”他们蓦地惨叫,纷纷自马背上跌落而下,随即在地上狂然打滚儿,待身上火势稍稍减小,几人竟异口同声的吼道:“兄弟们,上!杀了这几名狗崽子!”
“是!”整齐划一的嗓音,粗犷而又愤然,似是斗志与怒意十足。
却也仅是刹那,那剩余的几十名山贼纷纷横刀而来。
扶渊当即飞身下了马车,护在马车周围的黑衣人们也顿时朝那些山贼围拢而去。
一时,刀剑蓦地相触,杀气阵阵,短兵相接中,惨呼与痛呼也是不绝于耳。
长月略微僵硬的坐在马车内,神色微紧,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刀光剑影,血色弥漫。
她从大到小,除了最后那次在公主殿内见得萧意之领人杀红了眼,却是未再见过这般森冷场景,奈何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历过这般血腥场面,甚至早已经历过生死,奈何此番在目睹,手背上再稍稍的溅上了一滴不知从哪儿来的血,顿时,她浑身僵得更厉害,似是呼吸都有些困难。
正这时,明显处于了弱势的山贼们突然点燃了狼烟,一股青烟蓦地拔地而起,最后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浓重的青烟痕迹。
长月回神,眉头一皱。
身侧之人则是魅然轻笑,嗓音带着几分兴味,“打不赢,便要招援兵,呵,如此也好,人再来多一点,扶渊手中的嗜血剑,倒也能多开开光。”
长月转眸朝他望来,低沉道:“援兵一至,我们定会被包围,扶渊公子与随从们虽武功高强,但宫主就不怕寡不敌众?”
他修长的眼眸极是完美的勾着,对长月这话似乎也无半分诧异,就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
仅是片刻,他那异色的瞳孔也朝长月慢悠悠的锁来,而后笑得慵懒魅惑,“长月公主这话,倒是有道理。如此,我们先行一步,待扶渊善后完毕了,再来与我们汇合便是。”
这人着实自信,亦或是对扶渊等人置信,这般言语,竟也说得轻轻松松,仿佛全然相信扶渊有本事脱离困境,甚至能完美善后。
长月心生起伏,正要出声,他左手微抬,霎时,一条雪白长绫当即从他雪白的宽袖中如蛇般蹿出,最后重重的拍打在了马背。
马儿受痛,蓦地嘶鸣一声,四蹄也腾然而起,发狂的拉着马车朝前方山贼撞去。
山贼们纷纷受惊,下意识的策马相避,马车则是一路往前,险险穿梭过山贼之群,而后一路狂然往前,奈何待行了不远后,车后不远却有嘈杂凌乱的马蹄声响起,长月眉头一皱,当即撩开马车窗帘一观,便见马车后方不远处竟是跟来了数十名手扬弯刀的策马山贼。
“宫主,有山贼跟来。马车倒是跑不过那些烈马,宫主可要想些办法阻退那些山贼?”长月放下车帘,低沉的朝身侧之人道。
待嗓音一落,他异色的瞳孔便再度朝她锁来,整个人笑得慵懒风华,魅惑不浅,却是不说话。
长月眉头皱得更甚,待身后追来的山贼坐下的烈马蹄声越来越近时,她忍不住再欲出声询问,奈何话还未出口,他则是悠闲慢腾的出了声,“追兵来了,倒也无妨。只不过,此际,本殿身边并无旁人,扶渊也不在,是以,长月公主真正报答本宫甚至维护本宫的机会便到了。”
长月后话一噎,愕然观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然而突然,他却蓦地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面上笑容越发魅惑深邃,正待长月心惊肉跳并心生不详时,他指尖当即一用力,长月大惊,整个人顿时被他指尖的力道提得腾空而起,霎时抑制不住的从马车内甩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