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宋修衍那只修长的手快碰到叶妤的瞬间,不远处的宋老爷子却叫住了他。
就这样,宋修衍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又收了回来,转身,跟着宋老爷子默默离开……
半夜,别墅的书房里。
宋修衍的心里有些烦闷,烟一支接着一支,不断点燃,整个书房里一片云雾缭绕,烟灰缸就摆在桌前,也不知被摁灭了多少烟头在里边了。
好像只有这烟的苦涩,才能让他忽略心里面突然空缺的那一块。又是一支烟消耗殆尽,宋修衍抬手,将原本掐在指尖里的烟,一下子摁住了烟灰缸中,星星点点不会复燃,直至消失。
他拿起茶几上的一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好想是想要借此,来浇灭他内心的烦闷吧。
下一秒,空旷的书房里突兀地响起了一阵扰人的电话铃声。
男人眉宇之间的戾气,再听见手机响了的那一刻,仿佛更多了几分。
他拿起丢在桌面的手机,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是个陌生电话,想也不想,直接掐断……
结果,还没过片刻,手机再次响起。
烦死了。
宋修衍往那里看一眼,还是刚才的陌生号码,拿过手机,正要挂掉调成静音。
可是这一次,在红色和绿色的选择中,他却鬼使神差地犹豫片刻,最后按下接通键。
“喂!”他的表情一脸淡漠……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担忧的声音:“是......是修衍吧?真的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我是叶妤的妈妈,请问小妤她,现在有和你在一起吗?”
男人闻言,俊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回答说:“没有。”
随即,宋修衍下意识地拧眉,顺着问下去:“她没在我这,发生什么了?”
“今日叶老爷子追悼会结束后,送走了来吊唁的宾客,回去发现小妤就不见了,我们本来也没多想,她爷爷去世的突然,她又和她爷爷感情深厚,可能接受不了出去散散心了,可是......可是到了现在这个点了,她还是没回来。家里人真的很担心她。小妤一直是她爷爷带大的,老人家说走就走对她打击很大!我们知道她一直都和你们这几个朋友走的比较近,她要是来找你了......麻烦请你通知我们一声!”
耐心地听完叶夫人的说辞,宋修衍握手机的手掌,慢慢地越收越紧。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眼中渐渐染上了焦急的情绪。
“我知道了,如果见到她,我第一时间告知您。”
挂上电话,宋修衍起身,没说任何话,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疾步奔向别墅的车库。走到门口,又叫上方寸和陈卓,厉声地吩咐道:“把所有人喊起来,全部去找叶妤!”
方寸和陈卓二人对视一眼,虽然不解,但也不敢耽误片刻。方寸开着车,在后面跟上宋修衍,而陈卓则是去叫醒其他人,也迅速出发。
已至半夜四更天,这座繁华的城市本该是越晚越热闹的,只是近来天气的原因,外边又冷得很,或者到了夜晚,市里一改往常,反而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宋修衍的车在路上飞驰,巨响的轰鸣声,在冷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开着车,没有目的地在市里的大街小巷里穿梭着,外边一片白雪皑皑,找一个人实属不易。最后,他连最蠢的办法也用上了,宋修衍四处张望,深怕错过一丝细节。
他每隔几分钟就给其他人打电话,问是否找到了叶妤。
可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让人无尽的失望。
时间也悄然流逝,到了3:17分——
宋修衍不敢想这样的夜晚,这外边的天还这么冷,叶妤一个女孩子不回家,会去哪里?
说来也是宋修衍从来不了解她,他有他的生活,叶妤有叶妤的生活。长大以后,离开了校园生活,他们唯一的交集,恐怕也是叶妤主动来找他。
若是真要说叶妤喜欢去哪里,宋修衍还真的不知道。
说不定她跑去了酒吧?还是早就睡在了酒店?抑或着......
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处地方。似乎是如梦初醒,宋修衍立即打了一个急转弯,朝着市里一个方向而去。
到达目的地,他立马下车,修长的腿飞奔进公园。
一步一步……
每一步,无形之中都显得异常的焦急和沉重......
终于在看见那一抹蜷缩成小小的黑色背影的瞬间,宋修衍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路灯下,木凳上的女人环抱住自己的腿坐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里除了隔着十来米有路灯以外,其他的地方是漆黑一片。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一个女生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也敢一个人深更半夜地跑来这里。
宋修衍慢慢地走向她,也许听到传来脚步声的动静,叶妤才缓缓地抬起脑袋,映入眼帘,即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一瞬之间,在白炽的路灯映照下,宋修衍清晰地见到叶妤红了眼眶!
“爷爷走了......”
叶妤放下警惕,哽咽地说着一个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其实,看到宋修衍的那一瞬间,她有惊讶的,叶妤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低声地回应着。
“爷爷不要我了......”
叶妤更加委屈了,眼里的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她不再看宋修衍,直接把脑袋埋进了膝盖上,肩上不住地颤抖着。
宋修衍则是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一直低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他慢慢地单膝蹲下,伸出一只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抚摸,女人又缓缓地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
这样的鬼天气,如果必须要在外面走动的话,本该是穿着厚重的外套才对的啊。可是宋修衍现在看到叶妤,却发现女人依然穿着今天他在追悼会上看到的那件单薄的黑色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