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一延在一起时,叶妤得知酒店之外的不远处,就是城隍寺庙,那有长街,更为热闹。
叶妤也知道今夜是七夕佳节,所以,周遭再是人来人往,也不足为奇。
一路走出来,她和程慕之间倒是显得有些沉闷,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
叶妤确定起心里的猜测……
程慕自从接了那个电话回来以后,心情就好像瞬间变了许多。但是,她也没有再问,毕竟程慕刚才掩饰的回答,就证明他不想说。
任由着被程慕拉着手牵着走,叶妤思绪万千,心中思量也不少。
直至最后,将她思绪拉回来的,还是灯火通明的寺庙于钟楼里传出来的钟声,钟声一声又一声,深沉又绵长,在长亭街上来回地荡漾。
钟声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她心上,叶妤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现在应该九点了。”程慕听到这钟声,有了点反应,侧过脸来对叶妤说道。
叶妤遥望着钟楼的方向,“嗯”了一声,没话找话说:“轻车熟路的,你是来过这里很多次?”
叶妤一直以为像程慕这种人,应该是不会来这种这么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
“不瞒你说,”程慕忽然笑了,也目视前方,坦白地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
他边走边笑着说,不忘转眸看叶妤,又问:“你看我,像是信奉神灵的人吗?”
叶妤听了这话,再看看眼前的寺庙建筑,很想对程慕说:在这里这话……有句话说来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钟声还在持续着。
程慕见叶妤欲言又止,更是失笑出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声开始数着。
“99,100,101,102……”
“103,104,105,106……”
随着钟声的结束,程慕也止住了口。
此时,二人已经走上长阶,步入了寺庙。
平常夜里,城隍庙中固然有人来往,但时至佳节,来往的人更是多,多数尽是年轻男女。
也是听程一延所说的,这城隍庙啊,据说不管是求什么签,都特别显灵的!
可程慕刚才却说,他其实根本不信这些……
这二人的说法,这不是矛盾吗?
到了他们,程慕盯着眼前的烛灯香火摇曳,不紧不慢地地念出首诗来: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叶妤又看不明白了,程慕刚才不是正烦闷着呢,怎么现在就还能有闲情逸致地开始念诗了?
叶妤在一旁看着,当真程慕此时是真的心情愉悦?
程慕给人一种清贵之气,不难看出,他的眼角眉梢染上了几分散漫和随性。
直到程慕转过脸来,看着她不说话时,叶妤才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突然感觉到有些怪异了,眼神都不知道是往哪里看好了。
呃,刚才是她一直盯着他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的事情,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叶妤再和他独处时,总有些怪怪的。
她在餐厅去完洗手间回来时,大概只是随意地用水抹了把脸,粉黛未施,晶莹剔透,眉目都是淡淡的,素白干净的就像一副水墨画。
叶妤自己大概不知道,此刻,她站在寺庙里香火不停氤氲缭绕的烟云中,让人看上去,反而产生了出尘的韵味。
“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叶妤差点就在这里说出来,但终是看着寺庙里的人,没有说出口。
“看什么呢,过来,到你了。”
“怎么来这里了?你……你不是说带我去看手吗?”
叶妤问着,虽然有些懵,但是她人已经不自觉地走近了。
程慕叫她走近,顺手把手里的灵签递给了她,就有寺庙里的人上前来引导。
叶妤望着已经拿到了她手上的释签,呆了呆,就更加懵了。
程慕不是口口声声说带着她去看手吗……虽然,她心里原本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她的情况她清楚的。但是,她疑惑的是,就是想不明白怎么程慕就反而带着她来这里求签了呢……
叶妤一时纠结,于是就直接问出了口:“程慕……”
叶妤的眼底的神色,明明是疑惑不解,但在程慕眼里看来,却理解成,那是叶妤是带着期冀地看着他了。
因此,程慕的唇角,不自觉地微扬起来。
今晚,都怪他又直接了。叶妤这女人,应该是个慢热的性子吧?不单如是,这个女人还是超级超级慢热的那种!
他的几次表白,程慕看得出来,因为叶妤的犹犹豫豫,都是在接受他的边缘试探……
谁知道到了最后,又是一次不了了之了……
在酒店那里,那么好的氛围——就连烟花都有了,可不就是告白最佳时机?
再说了的,女生不都是喜欢这种浪漫的告白吗……
程慕心里都快要郁闷死了。
难不成失败的原因是……是刚才旁边又很多来来往往闲杂人等太多的原因,所以才会失败?!还是因为没有像电视剧里那些总裁,走到哪儿就有专人清场,所以才会失败……
程慕想了想,哎……
或许,真要像程一延说的那样了——要慢慢来,一步一步来才对了。
想想也是,反正一时半会儿的,叶妤她人又走不掉。
不过一想到这个,程慕那张俊颜上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在耳边回响的声音,是十几分钟之前接的那个电话,真是烦人至极。
程慕记得清楚,在他的手机还没有响起来之前——叶妤问的那个问题,对他所说的那句话,她用来拒绝他的理由,是说他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而那个电话,也是惊奇了,来的真是有够凑巧的。程慕甚至觉得好笑的是,叶妤知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一语成谶的速度,会是那么快。
这时,有人热情来请叶妤过去,叶妤只好过去。
程慕看着她走,也就跟着过去。
其实叶妤有些不情愿,似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程慕则是当作什么也看不到,就在一旁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