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想去吗？”
程慕半挑眉，故意慢条斯理地说下去：“刚才呀，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好说歹说浪费了半天时间，最后才勉勉强强地同意去看手？”
叶妤抿了抿唇，被程慕这么一说，反倒是她成了最无话可说的那个了。
程慕或许自己都没有发觉，不知何时，他眼底原本不耐烦的情绪，渐渐地，都开始柔和了下来。
“不是你说让人家等着不好吗？”叶妤低声说道。
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叶妤不禁再叫了声：“程慕？”
“等下再去也不迟。”
直到他回神，垂下眼帘掩饰着什么，“醒了，到你啦，释签的钱我也给了，你要是不求，一样都是换了钱捐给寺里，他们高兴得很。”
“还看着我发呆干嘛？我知道我长得帅。”程慕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心无旁骛，心诚则灵。”
叶妤点点头，“哦。”
求签时若心不诚，则签不灵。
两个字，即是虔诚。
在神灵面前要心中想着希望求知的事情，在口中念着要求知的事情，叶妤上了三支香以后，就听着流程，拿着签筒略高头顶。
想要知道的事情，只能在心中默念。
叶妤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心静了许多。
所想的，所愿的，除了想要早点离开，还能是什么。
这么想着，她手里的动作也不曾停——直到有一灵签从签筒之中掉落。
不得不说，这还是叶妤平日里第一次求签……
落地声起，心中默念，叶妤也睁开眼睛，目光注视前方，几秒之后，从地上起来。
旁边人来人往，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程慕的人影。
叶妤转眸，匆匆地打量了一眼四周。
“我在这。”
程慕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叶妤愣了一下，这人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她身后来了。
“过来，我们一起去解签吧。”
程慕边说着，揽住叶妤的左肩，轻车熟路地就带着她穿梭人流之中。
“待会儿你准备问什么？”
还没走到解签的地方，程慕忍不住好奇地问，谁知道，他低眸，就看到了叶妤一张小脸上都写满了心事重重。
“你不舒服？”程慕站停了下来，又问。
“没事。”叶妤摇了摇头，见程慕眼底担忧的神情，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事，我就是在想待会儿问什么而已。”
确实，她在想她那个问题，该问什么分类……
哎，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程慕听后也没多想，收齐了担心，掐了掐叶妤的左耳，轻笑出声，懒洋洋地说：
“不知道就不知道，没关系，大不了，等下让他们全部都给你解一遍。””
叶妤闻言，眨了眨眼，又是无言以对。
怎么说……反正有钱，真的可以随心所欲。
但好像在这里，用处不大，因为……
“程慕，好像不能吧。刚才里面的人不是说了，一个签，好像……只能求解一件具体的事……
多了，就不灵验了。”
居然是这样。
程慕没有想到是这样，不过也没有犹豫，爽快地说：“那也没事，你想的话，我们就再进去求几签，多少个就拿多少个。”
“一个就好了，还是去解签吧。”叶妤说着，回望一眼身后那座令人肃敬的城隍寺庙。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一眼看过去，人更加多了。
程慕见叶妤回望，还以为她真的是不舍得离开了。
于是，他又揽过叶妤要回去。
“我们……还要回去？”
叶妤叫出声，她的眼里尽是疑惑不解，但疑惑归疑惑，程慕已经揽着她往回走了。
“你也要求签吗？”叶妤询问道：“你不是不信吗？”
刚才在寺庙里面的时候，她就只看见程慕给了香火钱，然后就让她去求签了，他反而闲来无事地在一旁看着，其他什么也做。
“谁说是我要求了，不是不够问吗，带你进去多求几个。”程慕好像突然对这事特别感兴趣。
叶妤从不解，变成了错愕，不是啊！她就说说而已！
哪里知道，程慕居然还真当真了！
“我随口说说的，再说了，再去求，我都不知道想什么了！”
叶妤阻止程慕再回去，再这么下去，也不知道要多晚了呢，于是无意识地，她主动抓住了程慕的衣袖。
“所以，我们还是快快去解签吧……”
耳边，传来的依旧是叶妤的声音，程慕则是低眸扫了眼女人紧抓住自己的衣袖，笑意更深。
“好咯，不去了。”
程慕若无其事的，他才不会去提醒叶妤，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心中愉悦，他转移话题，不紧不慢地说：
“对了，那签呢？你拿的什么签诗，拿过来，我看看。”
叶妤拿给他看，二人又往解签处走去。
程慕接过来，借着月色倾下，轻念出声：
“长江浪暖鱼争戏……空谷春回花正开……
得志得时须进步，好将踪迹出尘埃……”
末了，程慕的唇边依旧漾着浅笑，说道：“叶妤，这一看就是好签。”
“你看，这什么‘花正开……’，还有什么‘进步……这些好词，’就肯定好的预见。”
边走着，程慕的解释虽然在用词不是很专业……但是说法，好像也是有那么点道理？？
叶妤目光落在那刻着签诗的灵签上，又抬起眼来，对程慕一笑，“借你吉言。”
那签文的下方，还标注着一段“详见释义……”
正逢节日，又是大晚上的，人多顾不上，他们两个人为了找这个释义，可找了半天。
释义如下，寥寥数语：得地得时，花物熙熙。君子将用，名高利遂。
解签人亦是这么说的：
“鱼游到了最合适的湖泊，万物复苏，花到了最宜开的时节，花开锦簇，春天又寓意美好，即是吉象。
得地得时须进步，为天时地利之意，大吉象也，但还缺其中一点——‘人和’，好事将近也可能会有改变，则是要视是想问什么了。
再接下句，好将踪迹出尘埃，此意为从前所有不利的晦暗之气，均可一扫而空，往后，必有另一番新景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