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K从那么看着她,沉默深重,唯独一双眼全都是狂风暴雨。
其实,唐酒从前绝口不提这些过往,连最亲近的邱程他们都不知道。
可有些东西压在心里头,很重很重。
“庆幸的是,我活了下来。”
唐酒的瞳孔渐渐灰暗,直到最后剩下的一点光全都湮灭。
“只是毒岛环境特殊,我的伤口反反复复近一年都没愈合,神经基本坏死,如果再不治,我要截掉四肢才能保命。然后……”
她顿了下,唇角微颤,“然后柳如是抽出了自己左腿的腿筋还切分了全部的神经末梢给我,他用近一年的时间治好了我。”
编号K猛的抬眼,瞳孔里克制的暴戾几乎咆哮而出。
“我感动过,直到我知道权利之眼的意义。”
唐酒的手放在了小腹上,自嘲的勾唇,“在他看来,我是一个被烙印他记号的奴隶,我的思想、身体、灵魂,还有生命都是他可以随意雕刻的。”
“不是!”
你是我的!
危险的欲望战胜了理智。
编号K失控的将她按在沙发上,扣住她的下颚就吻了下去。
但快吻上的时候,他戛然而止。
他浑身绷紧,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做下去。
最终,他闭上眼,用尽力气逼自己松手。
“抱歉。”
他僵硬的起身,一连退后了好几步。
等平静下来,他沉声问:“没吓到你吧?”
唐酒怔愣了片刻,捂住心跳如鼓的胸口,“没有。”
两人之间突然就安静了,只有外头一阵阵的山风。
空气渐渐凉爽,屋子里莫名的躁动也随之消失殆尽。
编号K控制着急促的呼吸,转身,“再睡会吧,我去外边守着。”
等他离开,唐酒缓缓抬手,指尖按在了唇上。
院子里,风带动树叶沙沙作响,虫鸟叫声时不时传来。
天上的星星闪烁迷离,布满天空。
月牙穿过云层,淡淡清亮的照耀着沉睡的城市。
这一刻,就好似整个世界都被拢上了温柔。
编号K落拓的坐在台阶上,点了根烟夹在指尖。
青烟袅袅,他的心难以安定。
唐酒迟迟睡不着,犹豫着走了出去。
星光和月光之下,编号K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唯有微微抬头的姿势这般清晰。
他察觉到目光,灭了烟,偏头看了过来,“不睡?”
“今天我失态了,有没有让你反感?”
编号K对她来说亦师亦友,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和灵犀,她怕被讨厌,现在也很怕见不到他,到时候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经历这些,有些意外。”
他没流露出任何可怜和同情,唐酒反而放松了。
“我也没想到,我会告诉你。”
唐酒坐在他一米远的位置,仰头看着他看的天空,“你在看星星?”
“看你。”
唐酒一愣,偏头对上他专注深邃的眼,“看我做什么?”
“你很美。”
他的异瞳很迷人,里头倒映着她的模样。
唐酒红了脸,“你现在都学会调戏人了。”
“呵……”
实话。
他唇角勾着笑,带有侵略感的目光也缓缓移开。
唐酒终于没那么紧张了,她踢了踢地面,“看在你今天不厌其烦陪我的份上,百花庄园的内部图,我帮你。”
编号K懒懒的偏头,“今天这事,算你的把柄?”
“……”唐酒小拳头捶了他的胸口,“你还想赖上我了!”
嗯,是想的。
编号K笑笑。
唐酒真的很喜欢和编号K在一起,她可以不用隐藏任何不堪的过往,还可以仗着年纪小为所欲为,当然除了被他打。
隔了会,编号K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
“小丫头,现在的你还太弱,想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生存下去,除了实力外,你还需要一个可以正大光明的袒护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偏爱你的人。”
他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声音很轻,“容晔如今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想自由,就利用好他。”
他起身,准备离开了,“至于剩下的,交给我。”
当时,唐酒以为编号K是安抚她。
可后来她才知道,真的有人会愿意为她负重前行,背负整个世界的重量。
阳光照耀,水汽升腾,城市像个大蒸笼。
唐酒这边下了山,就被李重华的人挡住了。
李重华见到唐酒时,脾气直接爆炸。
“你脸怎么肿了?他妈的,是不是林嘉木那个兔崽子打了你!老娘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唐酒拉住了她,“我这不是没事吗?”
李重华不放心,带着唐酒去了医院检查。
一路上,问这问那都没停。
唐酒笑她絮叨的老太婆,李魔女气的拽掉了她一根头发。
去医院检查后,医生开了点药,让她这两天多敷敷药。
李重华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你个臭丫头,以后不管去哪,想想我!你死了,我怎么活!”
“呸呸呸,早死也是你先死。”
唐酒无情的怼了回去,怕她又担心,直接转了话题,“昨天我问了调酒师,说那少年被打了,你去看人家没?”
“嗯……”
李重华拖着尾音,脸色有点奇怪。
唐酒狐疑的左右打量,“你昨天又做了什么?”
“呵呵……”
李重华尴尬的干笑两声,“昨天我又把人给上了。”
“?”
“去之前,为了壮胆我就小酌了几杯。”
为了证明自己喝的少,还比划着小拇指,“就是去他家时,他正洗澡……”
李重华清了清喉咙,“就看见了那啥,然后就有点上头,就那啥那啥了。”
她死不悔改,把错怪在别人身上,“是他先色诱我!”
唐酒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胡说八道,“怎么这么凑巧?”
李重华视线飘忽不定,不敢看唐酒,“我敲门没见反应,就怕他出什么事,就踹门进去了。”
唐酒太阳穴跳的厉害,“您老人家自己看着办吧。”
“别啊,出个主意,我昨天又把他弄哭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爱哭的人。
他想哭,眼睛会特别红,越哭越红。
李重华愁死了,“我怎么道歉才能让他没心理阴影?”
“问他本人。”
李重华没救了。
真是人小少年脾气好,不讹她只想躲着。
李重华想破了头都没想出解决办法,她撞撞她的胳膊,“要不,你和我一起去?你拉住我,别让我色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