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一辆警车穿越了小半个城市。
陈深从没看过这么安静的嫌疑犯,问什么都点头,态度很好,只是太好了,反而很假。
警员将现场调查结论给他看,“死者是楚淮的父亲,身上有擦伤,但致命伤在脑后,是被硬物反复捶打后,造成了一个深约三厘米的伤口,因为失血过多当场毙命。不过,我们还在找凶器,确定是一些方形重物。”
隔了会儿,警员又说:“痕检那边的结论是,现场还有另外两个人的血迹,不过没有多余痕迹,应该是被处理了。如果他想杀人,以男人的力气来说,完全不需要反复捶打,法医认为可能是身形稍小的女人。加上楚淮的证词前后有所矛盾,真正的凶手恐怕是另有其人”
“他想替罪,谁也拦不住。”
陈深见多了这种,“查查他的关系网,看看有没有突破。”
“是。”
楚淮低着头,隔着单向玻璃,陈深看不清他的情绪。
一早,得知的消息的李重华匆匆来了警局,直接找到陈深,
陈深认识她,虽然经常上财经杂志,但更多时候是出现在八卦娱乐新闻上,她的花边新闻每天都不带重样的,想不知道都难。
李重华来意明显,“我想保释楚淮。”
陈深本来想拒绝,但李重华进到审讯室时,一直平静的楚淮明显有些紧绷,她恐怕是个突破口。
陈深叫人,“给她按程序走,该保保,不过派人盯着。”
可能是职业病,他总觉得这个楚淮不是表面这么乖,他身后说不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李重华办了各种手续后,带着楚淮出了警局。
一路上,楚淮都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李重华也不多问,直接把他送到了自己新买的别墅那。
“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暂时住这里,其他的事我会处理,不要管外边的事。”
她说罢就要走,楚淮叫住了她,“姐姐,人是我杀的,你不用……”
“你胆子这么小,这么爱哭,怎么可能杀人?”
李重华是不相信的,她怕他吓到了,就轻声说:“你先休息两天,剩下的交给我。不要怕,没人敢动你。”
她转身上了车,楚淮在她背后喊,“姐姐,我说的是真的!”
李重华划下车窗,眼底第一次出现浓重的戾气,“我说不是就不是!”
就算杀人,她也能让凶手不是他。
她要保护的人,谁都别想动!
她绝对再允许自己失去任何人。
李重华的维护让楚淮心口一颤,眼角开始泛红,有眼泪流下来。
他错开眼,不敢让她看见。
等她走远了,他才扬起惨白的脸低喃,“姐姐,对不起……”
唐酒这一夜睡的不是很踏实,楚淮的事让她越想越不安。
她干脆就不睡,四点就去晨练了。
吃早餐时,她打开了电视。
“据我台最新消息,在西城一栋居民楼里发生了杀人案,嫌疑人落网。但据知情人爆料,死者和市内多起人口走私案有关,我台会继续跟踪报道……”
唐酒刚开始没在意,直到秦江里的电话打进来,“新闻看了吗?”
“嗯。”
“昨天我想和你说的事,就和这个人有关。”
唐酒一顿,秦江里说:“这件事牵扯比较大,起因是我这边一位高层女儿被拐,后来我们配合警方也跟着调查,最后查到了他身上。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他有近九个月的时间行踪都很奇怪,前两天我们才发现他和唐家有着密切关系,并且还和容家的一个经理有频繁的接触。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死了。”
“唐家可能在拐卖人口贩卖,你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一查。”
唐酒不但不意外,还出奇的平静,秦江里笑笑。
“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一起告诉我啊,结果快点,我也好安抚我的员工的。”
“我知道的也不多。”
唐酒垂眼,盯着自己的手腕看,“唐勇不作为,但唐天易心思缜密,只要他接手,他就会处理的滴水不漏。”
“唐天易是个麻烦。”
秦江里对他给出了很高的评价,“新一辈里,他不论是手腕还是做事风格都接近完美,声誉很好,如果再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他能站在想不到的高度上。”
唐酒沉默,不想再继续,秦江里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忘记说了,杀死这个人的是楚淮,就是昨天你救的那个人,不过听银河说,他已经被捞了出来,好像是李魔女……”
秦江里说了半天,最后终于说到重点问题,“看在我这么积极努力帮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找温时樾?”
“他在公寓。”
说罢,唐酒挂断了电话,出门去找李重华。
秦江里愣了会,立刻就站了起来,他得去找温时樾,找不到他实在是挠心挠肺的难受。
昨晚住在了银河的房间,出门,他就看到做早餐的男人。
本来秦江里不饿,看了看色香味俱全的摆盘,他默默坐好等吃。
银河几乎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把东西给她放下,自顾自吃了起来。
“借点钱。”
银河起身,去卧室里拿出一张卡放在他面前,“没密码。”
有密码他也记不住。
秦江里随手装起来,“我今天出门,你记得开手机,我不想打110。”
虽然警察叔叔很好,但总打扰不好的。
银河点头:“嗯。”
出门后没三分钟,秦江里又回来,跑到卧室里拿了手机才走。
银河眼皮子都没抬,习惯性的拨了个电话,“你跟上秦江里,把麻烦收拾干净。”
片刻后,他又打了另一个电话,等了很久才接通。
银河缓缓道:“K。”
“嗯。”
对面是编号K,他们是机缘巧合认识。
编号K是这么多年来,他最服气的一个男人。
他说:“你女人找男人了。”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银河说:“二十岁的小少年,长得很漂亮,很招人疼。”
唐酒坏他规矩,需要教训,他不能,但有人可以。
电话挂断,银河继续吃饭。
地球的另一头,正是黑夜。
华美的宴会上,高大的男人挂断电话,握着高脚杯的手指骨泛白。
舒缓的音乐里,他自言自语的低喃,“回去要怎么收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