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帝后凝视着彼此,都疑惑这宋伽罗究竟带了什么大礼,皇上道:“让她进来!”
小太监飞快跑了出去,叫来了宋伽罗。不过,宋伽罗只带了一个随从,并没有带什么礼物,帝后都觉得奇怪了。
宋伽罗恭敬地朝帝后两个人行了礼,“臣女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顾知珩也跟着她行礼,毕竟他现在是做随从打扮,自然地,戏就要做全套。
“免礼!”皇上虚扶了一下,“宋伽罗,不是说给朕带了一份大礼吗?”
宋伽罗微笑,“是的,只不过这份大礼还没有到时候呈给皇上,想必许夫人刚才已经把事情说了一遍,现在皇上也是该审讯臣女了,现在咱们先把这件事处理了吧。”
许夫人瞪了宋伽罗一眼,又把目光收了回来,“皇上,就是她!她手上还有一块偷来的令牌,这偷盗之罪,偷的还是令牌这样贵重的东西,请皇上重重地责罚她!”
令牌这事方才许夫人稍稍地提了一嘴,但是没有说明这令牌的来历,这会儿说出来,皇上也是很惊讶,问道:“你手上的令牌哪里来的?”
宋伽罗掏出了令牌,“皇上说的是这一块令牌吗?李大人给的!”
“李大人?”皇上蹙眉,“可是李尚书李大人?”
“自然是!”
“皇上,她在胡说!”许夫人迫不及待地抢话,“李尚书手上就算有令牌,怎么可能会给一个无品无阶的女子,这女子还是害死了李尚书儿子的凶手,这令牌一定是她偷来的。”
“许夫人,话不可以乱说的,尤其是不知道事情的全部就胡乱猜测,还说的振振有词的,当心李尚书找你算账,至于我这块令牌到底是不是偷的。”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皇上你把李大人找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说罢,她冷哼了一声,“不过,许夫人,你似乎把重点放错了吧?你不是要和皇上告御状,告我对你言语不敬,告我擅闯民宅,告我把你打成了这副样子的吗?”
许夫人一连说了好几个“对”,“求皇上给臣妇做主啊,臣妇的夫君刚死,臣妇正在家中伤感,身体本就不好,谁曾想,这女人一进门就指着我大放厥词,我忍不住还了几句,她就叫出暗卫将我打伤!”
“宋伽罗,这可是事实?”皇后也忍不住问话了。
这什么女子,再怎么样也不能将人打成这幅样子吧,这哪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她的儿子怎么着都不能找一个母老虎做太子妃!
宋伽罗道:“首先,我是出示了令牌,许夫人允许我入府的,第二,我是去办公事,来询问许夫人为何不允许剖尸,第三,许夫人说明了不剖尸的顾虑,而我也给出了解决方案,但许夫人却拿我克夫一事说事,对我言语之间不尊敬,紧接着我便发现了许夫人的不寻常,许夫人许是察觉到了,立刻不耐烦地想将我赶出府,还威胁说要去皇上面前告御状,我宋伽罗天生就不会对一个给脸不要脸的人百般客气,动手是必然的事情,许夫人似乎就更轻视我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修理我一顿,没想到修理不成反被修理,这才哭闹着要来皇上面前告我的御状。事情就是这样!”
“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明明是你,一进来就对我横眉冷眼,用我夫君的死百般刺激我,嘲笑我!我夫君半生戎马,为国征战沙场,岂是你这等小人可以侮辱,我自然是气不过,这才与你动手,谁曾知,您竟然下了如此重手,还想要将我打死,若不是我命硬,恐怕今日我便随了我夫君去了!”许夫人振振有词。
宋伽罗‘啧’了一声,“许夫人你和安乐郡主也没什么两样,两个人颠倒黑白的功夫还真的是差极了!我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今日还敢站在这里吗?傻子都知道的事情,你觉得皇上和皇后娘娘这般英明神武,会看不穿这样的小伎俩?”
她这话说得还真的是妙极了,一方面打了许夫人的脸,另一方面更是抬高了帝后两个人。
“呵!”许夫人从鼻子蹦出来一声冷笑,“你脸皮厚,不知羞耻罢了!”
宋伽罗撇撇嘴,“瞧许夫人这话说得真谦虚,我跟你哪比得了啊,你的脸皮厚得都可以去填海了,要是您早一些出生,估计都不会有精卫填海这个神话故事了。”
“宋伽罗!”许夫人怒得从地上噌的一下子起来了,也不管是什么场合,指着宋伽罗的鼻子大骂,“你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三品诰命夫人,你又是什么身份,一个无品无阶,还克夫的女人,你凭什么骂我!”
宋伽罗笑着拍开了许夫人的手,“许夫人息怒啊,皇上和皇后娘娘可还在这里呢!”说罢,她佯装惊讶地“呀”了一声,“许夫人你这指甲染得不错啊,没想到许副将走了,你伤感得昏厥的时候还不忘了染指甲啊,看来你对许副将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听宋伽罗这么一说,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了许夫人的指甲上,许夫人心慌的把手收了进去。正是她这一举动,让帝后两个人的眉头同时一簇。
皇上沉声道:“许夫人,把你的手拿出来!”
“皇上。”许夫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臣妇的手前些日子,受了伤,恐怕污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眼,臣妇还是把手收着吧。”
宋伽罗懒得跟许夫人墨迹下去,飞快上前,把她的手拿了出来,展现在帝后的眼前,“皇上和皇后娘娘可看清楚了?”
帝后两个人看到了许夫人那指甲上款式新颖的染色,具是一惊。
在西秦国,夫君死了,妻子在服丧期间一切都要从简从素,染指甲更是不允许的,因为这是对夫君不尊重不爱戴的行径,更是夫妻之间不和睦的表现。
“许夫人不是说自己因为许副将的死,每日黯然神伤,食不下咽,几乎到了昏厥的地步了吗?可是今日我见夫人的时候,你的脸上没有半点憔悴,还有心思染指甲,真不知道许夫人这伤感的方式,究竟是在为许副将伤心呢?还是在为许副将的死庆祝呢?”
许夫人狠狠地甩开了宋伽罗的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我夫君的感情有多恩爱,那可是有目共睹的,谁人都知道我为了我夫君的死彻夜难眠,茶饭不思,人都消瘦了好几分!你可知你随意编排的这些话,足以要了你的小命!”许夫人出声威胁。
宋伽罗微微一笑,“别急啊,许夫人!你和你夫君恩不恩爱,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你们夫妻俩的日子,冷暖只有你们才知道,恩爱也可以是表演出来的,但是你在服丧期间染指甲,这一点你又该怎么说呢?”
“谁说我是在我夫君死后染上去的,这是很久之间染的,只是我夫君的死我一时之间伤心过度,未曾想起来指甲这回事罢了!”
“不错!脑子转得够快的。”宋伽罗再一次抓起了许夫人的手,“可你这指甲看上去色泽鲜艳,表面如此的光滑,没有一点损坏,这分明就是刚染上去一天左右的时间,而许副将已经死了五天多的时间了,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许夫人又一次甩开了宋伽罗的手,瞪着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这指甲刚染上去一天左右的时间?但我是有证人能证明我的指甲可是染了七天了。”
宋伽罗呵呵一笑,“你的证人不会是你府中的下人吧?自己人给自己人作证,这和做假证有什么分别?你怕不是忘了一件事,在皇宫,多得是有染指甲经验的嬷嬷和宫女,请她们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此话一出,许夫人眼神飘忽不定,“保不准你就收买了那些宫女来冤枉我!”
“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拿钱收买人心?有那钱,还不如捐给国库,我西秦有多少黎民百姓正在遭受饥饿之苦,遭受贫寒之苦,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道理许夫人作为一个三品的诰命夫人会不知晓吗?你的心里竟会有如此航脏的想法,想必是经常这么做吧?”
帝后二人为宋伽罗的发言点头赞同。这才是真正为国为民正确的思想认识啊!
“宋伽罗!”许夫人哇哇大叫,“你个臭女人,把我打成这般样子,还污蔑我……”
宋伽罗大喝一声:“没人污蔑你!”打断了许夫人的话,宋伽罗接着说道:“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我且问你,不让仵作剖尸你意欲何为?你是真的想知道许副将的死因还是想要阻止我们知道许副将的死因?你口口声声称自己和许副将有多恩爱,可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并不是这样!”
话毕,宋伽罗拍了拍手,小太监将一名丫鬟和一名小厮带了进来。
“奴才(奴婢)拜见皇上皇后娘娘。”二人齐声道。
宋伽罗解释道:“这两位就是许夫人府上的下人,接下来他们将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揭开许夫人戴了多年的面具!”
小厮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在许府伺候了五年的时间了,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奴才见到的夫人都是动不动就拿鞭子抽打下人,而且行为举止之间身世狂放,许副将随定北侯征战沙场的时候,夫人独自在家都会单独叫几个长相清秀的小厮伺候,奴才……奴才就是其中一个……”说着话,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毕竟这件事也是上不了台面,能说出来已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了。
帝后二人咋舌,这许夫人……作风未免太过……
小厮说完,丫鬟接着话说下去:“奴婢在许府伺候了三年的时候,曾被夫人用鞭子抽到差一点命丧黄泉,幸好奴婢命大活了下来,夫人在外人面前都是装的温文尔雅知性大方,等到外人走后,她就开始露出了原本狰狞的面目,甚是可怕,夫人还把府里的下人做成人棍,泡在密牢的大缸里,奴婢的好几个姐妹因为长得比较出众而遭到了夫人的毒手!”
“什么?人棍?”皇上讶然,转头询问许夫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人棍这等刑罚实在是惨绝人寰,虽然是在西秦的律法当中,但使用的范围也是很明确的,除了那些罪不可赦的重犯,而且身份还是朝廷的官员,才会施以此刑罚!再者,这刑罚只有他才能施行,别的人若是动用了,那就是滥用私刑,藐视皇权!
“不,不是的,皇上你听臣妇解释!”许夫人慌慌张张地跪了下去,“是宋伽罗,是宋伽罗在污蔑臣妇,臣妇怎么可能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