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伽罗不由顾知珩分说,直接一个箭步冲到他前面,焦急的目光在他的全身来回打量,最终在右侧的腰上发现了一道刀伤。
她心疼又生气,嗔怪道:“你今天这是去做了什么,怎么的还受了伤呢?”转头立刻吩咐洛水,“把药箱拿过来。”
顾知珩看着她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心里一暖,笑得如春日暖阳般,道:“你先小心自己,还怀着孩子呢,万万不能一惊一乍的知道吗?”
“都这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宋伽罗皱起眉头低声呵斥,但目光里都是心疼。
顾知珩笑得更开心了,他道:“放心,真的只是一个小伤,无大碍,时泽已经去请太医了,你现在可不能亲手处理,对孩子不吉利,我也不许你因为这件事伤心,对孩子也不好,知道吗?”
“你都受伤了,我能不担心吗?况且你身上的蛊毒还没找到解药,我担心你添的新伤会对你身上的蛊毒起到一定的催发作用。”说到这里,宋伽罗话头一转,“还没有找到进入南疆村子的办法吗?”
就在这时候,时泽带着太医走了进来。这太医识得宋伽罗,先是一愣,疑惑地看向了时泽,那目光好像在说:太子妃在这里,你还叫他来做什么?来发光发亮的吗?
时泽拱手道:“殿下,太医来了。”
“嗯,让他进来。”顾知珩声音清冷,但面对宋伽罗的时候,又变得十分的温和,“你先回避,这点小伤太医可以处理的。其他事情一会儿再说好吗?”
宋伽罗想了想,点头,回避到了耳房中。
太医很快就处理好了顾知珩的伤口,并且嘱托他不要让伤口碰水,别的也没说了。等太医走后,宋伽罗才从耳房里走了出来,挑了一处较为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现在可以说了吗?你下午是去了哪里?为何又会受伤了?”
“只是去处理了一些事情罢了,被人半路偷袭,这才受了轻伤。”
宋伽罗目光如炬,道:“你换下来的衣服上有胭脂水粉的味道,你总不能告诉我,今天下午和你待在一起的是个男人吧?”
顾知珩一听这话,总感觉有一股酸酸的味道,他知道她这是吃味了,也是怀疑了,连忙解释道:“今天出宫办事,一个妇人从我身边经过,她手里提着的篮子刚好勾破了我的衣服,她手慌脚乱地和我道歉,想必就是在那个时候她身上的脂粉气占到了我衣服上,我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想着更衣。”
宋伽罗“噗嗤”一笑,自信地说道:“让我猜一猜,那个妇人应该是上了年纪的,约摸是四五十岁,长得极为沧桑,并且完全没表露出一点杀气,所以你才掉以轻心,让她有机可乘,给了你腰间一刀,是这样吗?”
顾知珩低笑一声,“伽罗若是生为男子,必定是英雄豪杰,指点江山了!”
听到这个回答,宋伽罗定定地望着顾知珩的眼睛,见他坦坦荡荡的,就知道她猜对了,而他也没有在骗她。
“漂亮的话还是少说为好,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里呢!”
“父皇交代我办的事情,去找兵部的叶尚书商量商量罢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顾知珩还是没有直截了当地告诉宋伽罗,此事涉及政务,过于复杂,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完的,她现在怀着孩子,他不应该让她烦忧太多才是。
宋伽罗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对比今早顾知珩吊她胃口的事情,其他事情显得微不足道的。
“快说,洛华到底带回来右相什么消息?你今早可真是过分,话没说完就走了!”宋伽罗冷哼了一声,傲娇地双手环抱在胸前。
顾知珩知道自己惹美人恼怒了,笑着赔罪,“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和你说,洛华他们照着我们原先商定好的计划,先是对右相虚张声势,过程如何我不太清楚,但是从洛华带回来的信息可以推断出,的确是成功了,他带回来了的是一些关于九头蛇和炼化尸体的秘术,不过是一些零散的竹片。”
宋伽罗迅速抓到了关键的信息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竹片?在神州大陆上,有哪个国家有用竹片记录信息的习惯吗?”
顾知珩面色沉重,“并无,史书上记载的只有一个国家,就是在神州大陆上有着八百年统治之长的国家——大境国!”
宋伽罗思忖,“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大境国就是被九头蛇灭国了,之后建立的每一个国家,在亡国之前,都会有出现九头蛇作为征兆。”
顾知珩点点头,“的确如此,曾经我以为这的确是上天的旨意,不过,我现在倒是相信你说的了,一切的背后都是人为的阴谋。”
“看来这背后的人对西秦虎视眈眈啊,我们得多加小心,看来,宋若雪前些日整出的幺蛾子,必定是在这神秘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无疑了,这神秘人还能准确地猜到我的心思,知道我会为了追查他的真面目,一定会将计就计,不过,他还是没能把我宋伽罗看透!”宋伽罗哂笑一声,“若是我这些日子都没动静,你说,那神秘人会不会很着急,宋若雪会不会很着急?”
顾知珩了解她内心的想法,低低一笑,“若说气死人的功夫,你宋伽罗可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那你说的这话就是错的,我敢认第二,你就是那个第一,你啊,好的时候吧,完美的不像话,坏的时候吧,你能随时随地把我气死!就好比今天,说着说着吊了我胃口,直接就跑了,太可气了!”
顾知珩为了安慰美人,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抓起她的手诚恳地望着她的双目,“好了,不要气了,我保证,下一次不会这样了。”
“嗯?”宋伽罗不满意地哼了哼,“你还想有下一次?我可记得你以前保证的时候可是说,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但是你现在说的这一句,保证下一次不会这样了,那就有两种意思了,第一是你不会气我,第二是你会变本加厉地气我或者是噎我!”
“呀!”顾知珩佯装惊讶一声,“居然被你发现了!”
宋伽罗顿时就被气到了,这家伙现在还学会了先抑后扬了?
她幽怨地瞪了一眼顾知珩,“你听过两道菜吗?耙耳朵和竹笋焖肉?”
顾知珩怔住了,怎么了突然提到菜名了?虽然不解,但直觉告诉他一定不简单,他得好好回答才行!
“虽然未曾听闻,但从伽罗口中说出的菜名,想必味道极佳。”
宋伽罗点头,一副“你真有眼光”的神情,“当然啦,我请你尝尝味道好不好啊?”她歪头,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
看得是顾知珩愣神了,他先前完全没看过宋伽罗这样撒娇的样子,又想到以前宋伽罗为他做得几道美味菜肴,每每深夜回想起,总是口水直流三千尺,很想再让她再做几道菜尝尝味道。可是他也知道,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不宜过累,他这才把内心的想法压了下来。
宋伽罗也猜得出,顾知珩下一句话一定就是“不易过于劳累,还是算了”之类的话,所以她先声夺势,“放心吧,不累的,耙耳朵这道菜呢,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菜,比凉拌豆腐还要简单,现在就可以做到。”
“真的?”顾知珩将信将疑。
宋伽罗狡黠一笑,猛然出手揪住了顾知珩的耳朵,扬声道:“那可不嘛!这就是耙耳朵!”说完,把他的耳朵扭了扭,顾知珩瞬间吃痛,但是沉淀在骨子里的贵族礼仪让他觉得痛没有叫出声音。
宋伽罗磨牙霍霍地问道:“是不是很好吃啊,啊?”
顾知珩顺从地点点头,“伽罗说得果真没错,好吃极了,这个味道让我永生难忘。”
“没关系的,若是你下一次还敢这么吊我胃口,我一定会请你好好品尝一番的。”宋伽罗笑得很是奸诈。
顾知珩第一次见到宋伽罗生气到动手的程度,心里了然自己真的算是触到她的逆鳞了。他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口气,“伽罗你先放手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真的。”
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他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又是她的夫君,本就应该让着她,宠着她的,方才那一番话只不过是他见气氛有些沉闷,才想着开个玩笑话罢了,谁知引火烧身啊!
宋伽罗见好就收,“这还差不多嘛!你要是不惹我这么生气,我也不会动手,我可温柔了呢!”
顾知珩没忍住笑了,这丫头的脾气还真是随收随放啊!
他附和道:“是,我的伽罗最温柔了。这几日呢,尚衣局的人会和你商定婚服的事项,若在途中你觉得乏了就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我接下来这几日会有些忙碌,可能没办法顾及到你,你要自己小心一些。”
宋伽罗颔首。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天顾知珩都忙得白天不见人晚上不见鬼的。
宋伽罗已经习惯了早中晚顾知珩必来和她谈天说地瞎扯一番才离开,现在却感觉少了什么,让她觉得十分地不自在。
果然,习惯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不过,虽然心理落差感很大,但她也没有把正事落下。
白晚晴的确是做到了每一日都来东宫找她聊天解闷,宋伽罗对她可谓是感激不尽,不过白晚晴可不是真的要来和宋伽罗聊天的,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香膏到底起到了怎么样的一个效果。
刚开始第一天宋伽罗就露出了一点征兆,比如说她日升来看望宋伽罗,洛水却告知她太子妃还未起身。
第二天她再来的时候,特地挑在了日下的时间来的,这才见到了宋伽罗。
“太子妃,近两日可安好,晚晴甚是想念您呢!”白晚晴福了福身子,“太子妃请恕罪,晚晴一看到太子妃您就激动得难以自持,所以未请安倒是先说了一些寒暄语。”
宋伽罗脸上笑意满满,“你看你,可别客气了,都是姐妹,快快请坐!”
白晚晴又福了福身子,“谢过太子妃。”
等到她一坐下来,宋伽罗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眉毛高兴得随着她的话飞扬,“你那香膏,味道十分好闻呢,我前晚沐浴完涂抹上,果真就睡着了,第二日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