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尖叫的地方正是罗华殿,她是奉命前来清扫这一带的落叶,因为太子大婚,宫中上下都严阵以待,想着把所有的地方好好地打扫打扫,换上新的面貌。
这一名宫女运气不太好,一个人被分配到了这罗华殿。
罗华殿常年闹鬼,这已经在一种宫女太监中流传开了,皇上曾下令禁止流言流窜,但是奴才们私底下还是会议论。
小宫女一大早提着清扫的扫帚来到罗华殿,想着青天白日的,鬼是不会跑出来害人的,最多她扫快点,快一些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就是了。
不曾想,刚一接近罗华殿,就听到一阵狂风呼啸,像是婴儿在哭泣,又像老妪在呼唤,加上满地落叶乱飞,萧瑟之中带了些阴森恐怖。
小宫女壮起胆子往前走,脚下没注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吃痛爬起来看,竟然是一只断臂。她吓得尖声呼叫,巨大的恐惧让她晕了过去。
等到御林军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地都是死人的尸块,还有地上躺着的晕过去不省人事的宫女。
尸块密密麻麻,和地上的落叶混在了一起,让人眼花地没办法看清楚地上的究竟是落叶还是尸块。
“快,将此事禀报太子殿下!”领头的一名御林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顾知珩刚起身,准备晨练,就听到了时泽汇报了罗华殿的情况。
“尸块?还是在罗华殿门口?”顾知珩情不自禁一声冷笑,“这罗华殿最近可真惹眼,昨日,本宫刚在里面发现了九头蛇,刚下令去查,结果今早就听到了罗华殿殿门前出现尸块,有趣得很!”
顾知珩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双手背在后面,往前走,“走,去看看,太子妃还在睡梦中,可不能吵到她了,明白吗?”
“属下明白!”这是在说不要让太子妃知道这件事的意思。
等到顾知珩赶到罗华殿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众人,十几个御林军,还有无华公子,大皇子还有左相大人都在场。
御林军办事效率极高,顾知珩赶到的时候,地上的落叶和尸块已经两两分开,地上像是被洗过了一般,十分干净。
所有人见到顾知珩,都同他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嗯,不必多礼!”顾知珩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瞥到了站在一旁的大皇子和无华公子。顾知珩并不想理会这人,倒是给大皇子起了个话头,“皇兄今日起得可真早,消息也比我这个太子还要灵通。”
“太子说笑了,皇兄只不过是恰好在附近练剑,听闻这里发生怪事,所以特意前来查看,想必父皇对这件事也是极为关心的,你我二人同是父皇的儿子,为父皇分忧并无身份之差。”
“好一个并无身份之差,皇兄口才了得啊!”顾知珩冷笑一声,越过他,走到左相大人的旁边,“如何?”
左相大人恭敬地回道:“尸体被分解,面目全非的,难以判断此人的身份。臣已经下令排查宫中奴才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少人,就可立即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了。”
顾知珩听后淡淡点头,转身吩咐一个御林军,“去,把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找来,这时候就是该她出力的时候了。”
左相大人闻言一怔,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殿下这是要重用叶青云了?
叶青云一收到消息,匆匆忙忙地赶来,依次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大皇子,左相大人。”
三人微微点头。
“大理寺少卿,这一桩分尸案件,你来看看吧。”顾知珩发话。
叶青云:“是!”
她上前几步,来到那一堆堆起来的尸块面前,掏出手帕捡起极快仔细看了看。
众人都在等着她的判断。
另一边,宋伽罗吃好了早膳,正要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事实上,她比顾知珩起得还要早一些,只是她念及最近几日劳碌,不忍心叨扰他,所以便让洛水动作放轻些,不要让顾知珩知道她起身了。
总是在东宫里转,多没意思啊。
宋伽罗叹了一口气,“洛水,总是这么风景,我都看腻了。”
“太子妃,若是看腻了这些风景,那便和殿下说一声吧,殿下这般心疼你,一定会同意把这里的风景换一换的。”
宋伽罗伸手拒绝,“别了啊,兴师动众的,劳财伤民的。其实,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今日到御花园走一走吧,如何?”
洛水道:“自然是可以的,只要您不出宫,都可以去走一走。”
“放心,我不出宫,那我们往御花园去吧。”
宋伽罗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搞定!
路上,“太子妃,不是要去御花园吗,您怎么的要往这个方向啊?”
“你看这儿风景多好看,我看了之后心情不觉明朗欢快,就走这一条道吧。”
洛水傻愣愣的看了看这的“风景”,青砖白瓦的,那也叫风景好?
后来,在宋伽罗连哄带骗下,洛水被宋伽罗引到了罗华殿。对,她今日就是要去找无华公子问话!
等到洛水后知后觉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太子殿下,心道一声:“完了,殿下这一次肯定饶不了她了!上一次的惩罚还没受罚,又被殿下记上了一笔!”
洛水幽怨地看着宋伽罗,“太子妃,你其实是想来罗华殿这边吧?”她并不知晓昨日宋伽罗和顾知珩谈话的内容,以为宋伽罗今日带她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发生了命案,宋伽罗手脚发痒,又跃跃欲试了。
宋伽罗看到不远处聚了一堆人,也觉得十分奇怪,所以自动忽略了洛水的问题。
“走,我们过去看看!”
洛水已经放弃了阻拦宋伽罗的心思了,她觉得她没有那个本事,在太子妃魔爪下,她简直就是一直纯良无害的小白兔啊,单纯得蠢兮兮的!总是被太子妃骗了去!
宋伽罗走上前,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众人闻声齐齐望向了宋伽罗。
大皇子看到宋伽罗那一刻,目光恨不得贴在宋伽罗身上。
看她的样子很精神,并没有像传言中说的那般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食不下咽的状态,那太好了。
不得不说,男人还是最懂男人的。
宋伽罗神经大条到没有注意大皇子看她的目光有多么的赤热,反倒是顾知珩第一时间察觉,用眼底的冷光警告大皇子。
大皇子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别处。
无华公子作为一个始终面无表情的旁观者,目光戏谑地在大皇子,顾知珩和宋伽罗来回身上打转,嘴角的微笑看起来邪气十足。
没想到啊,这个宋伽罗魅力还挺大的,这么多男人喜欢她,这究竟为什么呢?
“你怎么来了,不是还在睡觉吗?”顾知珩柔声问道。
宋伽罗当然不会蠢到告诉顾知珩她是来找无华公子的,于是,她随意掐了一个借口,“吃得有些撑了,出来走走消消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里了。”
顾知珩冷冷地斜了洛水一样。洛水觉得好像有一把刀插在她胸口上一样,令她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凝固了。殿下这眼神太恐怖了,她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了……
洛水表示自己苦兮兮的,这几天受到的惩罚加起来都比她二十几年受到的惩罚还要多。
显然,顾知珩并不相信宋伽罗的说辞,但他也没打算揭穿。
宋伽罗接着问,“这里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尸块?”地上蹲着的拿着尸块上下打量的不是叶青云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音刚落,叶青云站起身,“殿下,此案,微臣已经有些眉目了。”
顾知珩闻言,小声地同宋伽罗说道:“一会儿再和你详细说。”接着,恢复了原来的音量,对叶青云道:“说来听听看!”
“这些碎石块,死者全是女子。”
左相大人不解地问道:“大理寺少卿何处此言?”
宋伽罗闻言一怔,这叶青云这么快就混到大理寺少卿的地位了?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一个无官职的女子,这会儿再见,她就成了大理寺少卿了,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叶青云将她的推断徐徐道来,“男子的骨架比女子的骨架稍稍大一些,骨骼也比女子粗一些,长一些,面骨也比女子的稍稍粗糙一些,凹凸多一些,地上这一堆尸块的骨头很轻,平面较为平整,所以微臣断言这一些尸块,都是女子的。”
宋伽罗一边听着叶青云说话,一边走过去细细查看尸块。
的确如叶青云说的那般,想来这叶青云对骨骼一事颇为了解。
顾知珩一直在专心地听着叶青云讲话,并未注意到身旁的宋伽罗走到了尸快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宋伽罗已经用手帕捡起一块尸块细细观摩了。
顾知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只要她没事,就随她开心吧。
可惜啊,左相大人和顾知珩对骨骼一事知之甚少,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了。
“大理寺少卿说的不错,这一堆尸块的身份,的确是女子,而且从尸块的数量上推断,应该是四个女子!”
叶青云一怔,“太子妃对人骨一事也知晓?”
宋伽罗站起来,笑道:“略懂罢了。”她在谦虚,作为一个医学生,对人骨怎么会不知晓呢?
“如此一来,臣和太子妃可以互相探讨一番了。”
“好啊,有机会我们可以相互探讨一番,不过,现在还是先把这个案子解决了吧……”
宋伽罗和叶青云说得正投合,一个太监急冲冲地跑过来,“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