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知道得这清楚?你要是有那算命的本事去天桥底下开个摊算命好了?我宋伽罗要做什么轮得到你这厮来指指点点?笑话,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谁不服的,站出来!”
宋伽罗双眼微眯,凌厉的光芒迸发出来,明明是夏日的天,文武百官们居然感受到了属于冬日的严寒。
他们有些人内心极度不服气,但并不敢明说,就像宋伽罗所言的那般,他们怕死,怕死得要死!
于是一个个都成了闷声的老虎。
但,终究还是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这个人就是云南王,早前他的王妃还和宋伽罗有过过节。
“我不服,你一介女子,你方才所言的那些,本就是你身为太子妃应当做的,那是你的义务和责任,不是你成为代理政务最佳人选的理由!”
宋伽罗点点头,“嗯!说得好,我的责任和义务!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做好了我的本分不代表我就是有能力能够代理政务的,而你们当中有些人即便责任和义务没有完成,但你们的能力还是摆在那儿,是这样吧?”
“没错!本王正是这个意思!”云南王挺着个大肚子,一脸的豪横样。
宋伽罗哂笑,“我说云南王,你连一句话完整的意思都没办法表达出来,你跟我谈能力?你是杂技表演的猴子吗?这么喜欢娱乐众人?”
她连翻了几个白眼,扬声问道:“还有谁不服气的,都站出来!让我见识见识身为男儿郎的你们,骨气在哪里!”
唰唰唰,将近三分之二的人站了出来。
“啪啪啪~”
掌声响起。
“非常好!都是不服我代理政务,理由什么的总归到底无非是因为我是女子的身份,收起你们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也没那儿闲工夫跟你们这么耗下去!”
宋伽罗从袖子里拿出了虎符和传国玉玺,朝底下的人晃了晃,“虎符在我手上,三军听我号令,传国玉玺在我手上,文武百官都得听我号令,现在,是我代理政务,你们这些不服气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辞官不干了,我宋伽罗重新选出新的人才,要么你们就乖乖听话,服从我的号令,你们选吧。”
她邪魅一笑,补充道:“我猜你们一定很想问,有没有第三个选择对吧?当然有第三个选择了,那就是——死!”
这个音节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就好像是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美得让人侧目留恋,但驻足时又觉得毛骨悚然。
不服气的人瞳孔睁大,惊恐地看着宋伽罗。
有些大胆的人直接指着宋伽罗怒斥道:“你真是丧尽天良,宋伽罗你不得好死!”
“这位大人,这些与事实不符合的咒人的话呢,你以后还是少说一点儿,因为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反噬在你身上。”
宋伽罗笑得邪气,摆摆手,两个御林军迈着阔步走了进来,直接把人给拖走了,大老远都能听到他不甘心的声音仍旧咒骂着宋伽罗。
“既然这么喜欢骂,把他押回他的府上,让府里的人对他骂上三天三夜,你们在旁边看着时间,时间没到胆敢有一个人停下来,直接处死!”
这话听在群臣耳中,吓人得很,好似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一般。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还有谁不服气的吗?站出来!!!”这一次,她直接吼了出来,神色冷峻地盯着他们看。
场面鸦雀无声。
宋伽罗的嘴角不经意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很好,说说你们的想法!”
“臣等愿意听候太子妃的差遣!”
声音如洪钟,在大殿上回荡着,不绝如缕。
“不错!既然愿意听候我调遣,那就听好了,即日起,所有在职官员都要重新考核,考核分三轮,但凡有一轮不过者,除去官职,贬为庶民!诸位,可有听明白了?”
文武百官觉得好像被一道雷劈了一般,今日的“惊喜”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来,令他们措手不及!
不等他们回话,宋伽罗又径自说道:“至于考核的内容,我会找个时间另行通知,考核的时间地点待定,这是无需商量,我只是在通知你们罢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在这一个月内,三轮考核一定会结束,请诸位务必做好准备,好了,没什么事启奏的话,退朝吧!”
宋伽罗大手一挥,谁还敢说什么,都散了。
文武百官们是怨声载道,但也只敢在背地里,有了今日这出,谁还敢跑去宋伽罗面前跟她死磕到底啊,这不是不要命了吗?恰好,这群人惜命得很!直白了说,就是怕死。
当天下午,宋伽罗雷霆手段,一下子颁发了三条政令——
第一条,凡是在本次动荡中,经济方面遭受了巨大冲击的,都可免费领取补贴,但是有标准的,不可谎报,一经发现,牢狱之灾不可避免,严重者直接处死。
第二条,广开科举考试,选拔新式人才。
第三条,在职官员都要重新考核,考核分三轮,一轮不过者,直接除去官职!
消息一出,众人皆哗然。
整个西秦都炸开了锅。
有人说太子妃代理政务期间,这手段可实在太了得了,从上至官员,下到百姓,无一不在考虑范围内。
也有人说,太子妃是西秦未来的希望,是读书人心目中圣洁的雪莲花。
更有女人把太子妃当成了神一样崇拜,因为她是西秦建国至今,第一个站上了这么高的位置发布政令的第一人。
有人欢喜就会有人忧愁。
读书人乐坏了,更加勤奋地苦读,但那些官员可是要愁坏了,考核内容什么的,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全部背下来,就算背下来了,也不一定能写出来,就算能够写出来,也不一定能够合格呀,谁知道她宋伽罗的标准是什么呢?
无法揣摩出题人的意图,他们怎么答题?再说了,他们当官,很少人是需要考试过了才当上官的。因为西秦是世官制,都是承袭下来的,那些需要考试当官的都是寒门子弟。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四大世家已经被无华公子等人牢牢掌控住了,换句话说,贵族的地位已经开始走到末路了。那些倚傍着四大世家的贵族们,也失去了依仗,不堪一击。
外面闹得怎么样的腥风血雨,宋伽罗可不管,她还有事情需要忙,动了西秦这么多地方,得给顾知珩写封信知会一声才是。
然而,信件还未送到,顾知珩已经快一步收到了消息。
“伽罗现在是要大举革新西秦?”顾知珩站立在窗边,眉头紧皱。
一个暗卫在一旁恭敬地站着,“是,暗卫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现在太子妃一口作气整顿西秦。”
“就在前些天,我还在担心她能不能处理得了京城的事,她马上就打败了顾斐然,夺过了一切,将父皇母后送入皇陵厚葬,这还没过去一天,她便发布新的政令,却是给我来个消息的时间都不曾有。”
顾知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很矛盾,就好像一团线盘绕在一起,分不清谁头谁尾的。
伽罗得胜,他本该高兴才是,但是内心止不住的失落。
他在失落什么?
尤其是知道了伽罗颁布新政令之后,这股失落感越发的强烈了。
他究竟在失落着些什么?
“殿下,太子妃来信了。”顾知珩迅速收回思绪,接过信一看。
方才紧皱的眉头,还有那股失落的心情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欣悦。
心中有这样一句话,让他内心热热的。
如是写到——知珩,京城这边一切都好,我想着让西秦变得更好,所以大胆尝试了新的政令,本来这些若是你在,我们一定可以好好商讨,可惜你不在,还在南海忙活着,时间紧迫,去信回信总是要花上个几天的时间,实在耽误不起,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对了,南海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你还好吗?我很想去找你,说起来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我们这一个多月,岂不是要算上一千年了?不怕你笑话我,我是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在此刻见到你,很想现在就跑去你身边,我想,等京城这边的事情落定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要去找你了!记住,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我要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顾知珩,可不是一个满脸胡茬的糟老头子。伽罗书。
很平常的一段话,但顾知珩看着,就能够感受到宋伽罗在他面前喋喋不休地叨叨他的时候,那灵动的面孔。
他知道自己失落什么了!
是因为他想她想得彻骨,却面临相隔两地的悲哀,这如何能不让他失落呢?
“备好纸和笔,本宫要回信!”
他只要想到她,笑容总是不经意地露出来。
半个时辰后,信写好了,“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是!”暗卫刚接过来信,陡然大惊失色,“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快,快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