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寒双眼一眯,快步向前,将自己的手指头咬出血,点在谢夫人和谢家闺女的额间,两个人突然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晕倒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动也不敢动。
“谢员外,你这房子再不清理干净,你们的命,早晚有一天保不住。”
花木寒一边说,一边撕开谢夫人的衣裳的一块布料,替她把被咬断的地方,包起来止止血。
“大师啊。”谢员外害怕得跪倒在地,眼里带着祈求,“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救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把事情说清楚,我这什么都不懂的,咋救?”
谢员外赶紧给管家使眼色,“愣着做什么,还不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大师?”
“哦哦哦,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管家机灵地把目前在正厅所有的人都拉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晕过去的谢夫人母女俩带走。
见人都走了,谢员外才站了起来,招呼着花木寒坐下。
他的脸上愁云满布,看起来十分的压抑。
“大师,看你方才那一手,我就知道你有真功夫,我也就不瞒你了,贱内和小女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上一回,她们发狂地把另一位大师的耳朵都咬下来,当场吃干抹尽,真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哦?”花木寒惊讶,关于这事,倒是没听到同行传过。
“谢员外可否详细说说,令夫人和令千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现象的呢?”
谢员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从我们搬进这院子的半年前就开始了,刚开始的时候贱内时常大呼小叫的,没事就爱对我发脾气,严重的时候拳打脚踢,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她担心我有了钱会变坏这才疑神疑鬼的,后来,她变本加厉,发疯的时候不仅仅是对我拳打脚踢的,有的时候甚至会撕扯掉我身上的肉,然后……”
说到这里,他似乎陷入了一种很煎熬的状态,停了半晌才道:“然后她竟然生生的吃了下去,满口鲜血地叫嚣着要吃干净我的肉,喝光我的血,你不知道那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恶鬼一样,就因为这件事,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她吃得只剩下骨头。”
“我以为她只对我一个人这样,没想到对下人也是这样,她完全是不受控制,随时随地都能发疯,一发疯就开始啃食人肉,连我的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和她一样了。”
“谢员外,你这里一天死一个奴才是这么来的?”
谢员外摇摇头,“并不是,贱内和小女虽然发疯会吃人肉,但是她们不会杀人的,那些奴才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第二天都吊死在房梁上,个个如此,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就没报官?”
“报了,官老爷亲自过来查,但那几天都风平浪静的,居然没出事,官老爷还以为我在糊弄他,张口就要了十万两的赔偿费,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身家也不过十万两,哪里来的钱这般折腾,所以报了一次就不敢再报了。”
花木寒“啧”了一声,对这官府的办事能力和态度不满。
但现在关键的还是谢员外的情况,官府的事容后再说。
“那官府的人可有查清楚,这些下人,死亡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一提起这个,谢员外像是突然通电了一般,惊声道:“说起这件事更奇怪了,他们死的时候居然都是子时,不偏不倚,都是在子时。”
“都在子时上吊自杀,这可真有意思!”花木寒的冷笑声中,看出了事情的端倪。
“是啊,这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在贱内发疯的那日起,就开始出现这情况了,很多人都不愿意来我这做工,无奈之下我让管家买下人的时候特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让他们签死契,那些签了死契的下人走不掉,都只能留下,所以一天死一个下人是这么来的。”
银月听不得这种手段,没等花木寒开口,她先打抱不平了。
“谢员外你可真缺德,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明知道你府中是这种情况,还为了能让自己舒服,欺骗那些人来你这做工,还签的是死契,着实过分!”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这是正常交易,虽然我是隐瞒了我的情况,但他们要不是为了钱,也不会来,那既然为了钱,我给了钱,这也不存在什么缺德不缺德了。”
这一通教训给银月气得牙齿痒痒。
“活该你落到这步田地!”她道。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我跟大师说话呢,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谢员外豪横地看着银月。
“谢员外!”花木寒的声音冷了几分,“我倒觉得银月话不糙理也不糙,这些下人虽然签了卖身契,但卖的是劳动力,不是卖命,区区一条命,你就花个十两银子,合适吗?”
谢员外知道自己这是把大师惹毛了,赶紧赔笑,“大师,这合适不合适的,人都已经死了,也没办法了不是吗?当务之急,还是快点找出这祸根,对症下药,才能救更多的命,你说是不是?”
“好啊,这些事情先暂且搁下,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情。”花木寒的目光在这处院子来回转动,“你这院子是自己买地自己修建的吗?”
“是啊,大师,我这屋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就大了,先说说这布局,你这房子凹角太多,不方正,住在里头的人容易生纠纷,再看你这里采光完全不足,阴气偏重,风水能对人产生一定的影响,但影响这么大,就不单单是风水的问题了。我问你,你买下这里之前,这里是做什么的?”
“这里据说以前是黄大仙的庙,后来改成了财神庙,后来因为没人来上香,就破败了,我当初买下这里,也是有位大师告诉我,说这里有两位大仙住过,如果我能把这里修建成房子住进来,那肯定是财源滚滚,万事顺意的,我一听,一个激动就买了。现在想起来,也是十分后悔,除了这些事,我就想到要搬走,但是奇怪的事就出现了,只要我们一家子出城门,就莫名其妙地晕倒,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回来了。”
谢员外的表情又开始后悔到惊讶再到恐惧,变化的迅速可以看出,他此刻的绝望。
银月惊讶了,“黄皮子的地盘你都敢住?不要命了吧?”
传说这黄皮子是最爱记仇的,动不动就是让你全家陪葬的那种,格外凶悍,人人见了他,躲都来不及,这谢员外可真有意思,还敢住人家地盘!
“这是什么意思?我被人骗了?”
银月摊开手,“这还不明显吗?”
“啊!”谢员外顿时鬼哭狼嚎起来,“这个江湖骗子,还说给我找的风水宝地,还要了我足足一百两银子呢!骗子!”
花木寒扶额,“谢员外,现在你嚎也没用了,咱们先……”
谢员外粗声喝止她,“怎么没用,让我哭一哭,心情能好一点,怎么就没用了!”
花木寒汗颜,这一天,她都遇到了些什么奇葩,一个个能让她无语的程度屡次突破自我。
花木寒任由他哭着,突然,一阵妖风吹来,将这前厅的蜡烛都吹灭了,在嗷嗷哭叫的谢员外差点被吹走,幸好他动作快,躲进了桌子底下,抱紧了顶梁柱。
银月用手挡在前面,完全没办法睁开眼睛,两张口说话都感觉喉咙要被割裂了一般。
“小姐……”
花木寒镇定自若地说道,“躲我后面藏好。”
银月照做。
就在这时候,出现了几道黄光,一闪一闪地漂移着,十分地晃眼。
“阁下不现身吗?”
花木寒盯着那黄光,没等来回答,又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踢断凳子腿,咬破指头,将血涂在了凳子腿上,动作行云流水,然后,对准那道黄光击打。
姿势像是打马球一样干脆利落。
那道黄光本该是快到难以用肉眼捕捉,但随着花木寒的击打,它渐渐地满了下来,最后跟随着妖风消失了。
“小姐?这算是走了吗?”
花木寒把随身带的火折子递给她,“银月,先把蜡烛都点上。”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花木寒夜间能如同白天一般正常视物,但银月不能,谢员外也不能。
“别动!”
银月手中拿的火折子啪嗒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小姐!”银月呼救。
花木寒转身一看,发现竟然是谢员外掐住了银月的脖子。
“谢员外,不,我还叫你什么好呢?黄皮子?黄大仙?还是无名小鬼?”
花木寒很清楚,这人根本不是谢员外,准确地说,是被附身了。
谢员外一脸凶恶地瞪着她,“你最好别动,否则她这细细弱弱的脖子,我可就没保证会不会折断了。”
花木寒依旧镇定如初,“好,我不动,既然你出现了,说说看吧,你的故事又是什么?为什么要盘踞在这里不走,还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