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吃饭。”
林月初一腔少女心顿时被浇得透透的,心中直叹:沙雕直男!
宴席上的剩菜都分得没什么了,只余了些猪肚鸡汤。
擀好的细面条用清水煮熟,将煮滚的猪肚鸡汤浇上,撒上葱花,宋元清一口气便吃了两大碗。
林月初没得胃口,见他吃得香,就笑起来:“胃口这么大,这以后养不起可怎么办?”
宋元清抬眸看她,将口中的面条咽下去,也跟着笑:“加油,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耳熟,林月初只觉辣耳朵。
厨房里点了两盏灯,两人对面而坐,谁都没再说话。
宋元清搁了碗,正酝酿着该说什么,就听林月初道:“宋小哥,今晚陪睡吗?”
宋元清?
酸枝木雕花月洞床上,两人各盖一条被子,中间隔出一尺距离。
屋内未留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二人的呼吸也浅。
虽说不是第一回跟林月初同床共枕了,可宋元清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他从小就极守规矩,几个兄弟里只有他洁身自好。
可这会躺在林月初身旁,闻着她独有的气息,却止不住心猿意马。
林月初也没多大的睡意,只闭着眼睛假寐,没多久就听宋元清嘀嘀咕咕的没完没了。
不由得侧眸看过去:“你念什么?”
宋元清闭着眼应道:“清心经。”
林月初愣了一下,顿时被他逗乐了,笑骂一句:“呆子。”
系统也被“清心经”炸了出来,嘲笑道:“他还是个男人吗?居然念清心经?”
林月初不满的道:“滚你的,关你这组数据什么事。”
“好嘞!”系统应得一声,滚得悄无声息。
屋里虽暗,瞧不清身旁那人的模样,可想起他的行径,林月初玩心大起。
故意裹着被子,跟条虫似的往他那边挪。
床榻本就没多大,林月初在里,宋元清在外,中间还隔着一尺来宽。
林月初一挪动,宋元清便也下意识的往外挪了挪,林月初再挪,他也跟着挪。
如此闹得两三回,直把宋元清逼得滚下了榻。
林月初趴在床沿笑弯了眼,想起他那一本正经念“清心经”的模样,又忍不住笑骂:“呆。”
……
天色蒙蒙亮,雾气还未散,林家宝挨着时辰起身,一开门就瞧见宋元清正穿了件单衣,在院子里打拳。
如今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他不过着件单衣,还热得满头大汗。
四喜从厨房出来,见宋元清衣裳都湿透了,不由得夸赞。
“宋大哥也太勤奋了,一大早又是劈柴又是挑水,还要打上半个时辰的拳,半点都不落下。”
宋元清收了式,用干净的布巾擦汗,淡声应道:“觉浅,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
只他嘴里这般说,心里却又觉甜蜜,又觉苦不堪言。
他哪里是睡不着,是没办法睡。
林月初睡觉不老实,若说爱踢被子就算了,偏生还爱往他怀里钻,又是搂又是抱的……
谁能把持得住?
不仅把持不住,还上火得很,连清心经都不管用。
可上火归上火,他还挺高兴得。
为着这份高兴劲,宋元清当晚又翻墙潜进来了,还当依旧有昨夜那般待遇。
哪知被林月初差遣着写了大半夜的签约文书,连佳人的小手都没摸到。
加四喜一起,一共签了六个养猪场工人,个个都是十年的文书,不仅签字画押,还上县衙备过案。
养猪场规划的时候就有宿舍,这会正排上用场。
稍微一收拾,除了四喜以及有两个孩子要照顾的王嫂子外,都住进去了。
几人一上工,就由林家宝跟四喜带着熟悉工作环境以及内容。
养猪场的工钱不低,又包吃包住,还不会歧视女性,个个都很珍惜。
不仅勤快学东西也认真,不过两三天,就基本能上手了。
这日一早,金元满就打着哈欠跟着牛车来给林月初的养猪场送猪仔。
这事原本是宋元清接了手的,可那日林月初说要留着他办大事,随后这小事便又落金元满身上去了。
堂堂一集贤居东家,东风楼大东家,沦落到要来送猪仔的地步,还真是一言难尽。
深秋的早上雾气大,还冷得厉害。
金元满跟个老头子似的把手插进袖子里,缩着脑袋摇摇晃晃的补眠。
恍恍惚惚见,听见伙计道:“爷,马上就到林姑娘家了。”
这声音一落,又是一声惊叫:“这,这怎么有死人啊。”
……
林月初在一阵嘈杂声中清醒,披着衣裳开门,就见自家门前闹翻了。
“什么事啊?这么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顶着鸡窝头往大门口挪过去。
林家宝听见她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来,喊得一声:“姐……”
神色却有些复杂。
“怎么了?”林月初应得一声,这才伸长脖子。
只见门槛边躺了个灰布衣裳的人,也看不清面容,只瞧见一头灰白的头发。
跟那日蒋外婆的装扮很像。
林月初瞬间就清醒了,忙挤到前头去,把人扶起来,见果真是蒋外婆。
也不知在门外到底待了多久,衣裳头发都是湿哒哒的,还带着水气。
林月初心里一紧,突然就想起那年那月那日,在医院里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那时候,奶奶已经离开了……
金元满满脸的晦气,拧着眉道:“你家门前怎么一大早的躺个死人,真是要命了……”
“还没死。”林月初的手指从蒋外婆的脉搏上离开。
脸色难看的吩咐林家宝:“还不快去请大夫,晚了就真死了。”
林家宝鼻子一酸,拔腿就跑。
蒋外婆虽是瘦小,可林月初也抱不动,忙喊了四喜来。
四喜力气大,轻轻松松就把蒋外婆抱起来,飞快的放进自己的房间去。
小丫头那健步如飞的模样,真是看得金元满一愣一愣的。
林月初跟四喜才给蒋外婆换下湿衣裳,赵三爷便跟着林家宝一路小跑的到了。
细细的辨了两回脉,赵三爷这才把姐弟两喊到门外。
拧眉道:“人倒是没大事,喝两副汤药就行了,可老太太这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