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一不对劲,春风和白术便都紧盯着她。
此番人还没近前,一个以身护在林月初跟前,一个拽紧江氏手腕,迫使她扔下手中的匕首。
林月初连连后退几步,也终是升起怒意。
厉声吩咐白术:“太妃身子有恙,不宜在外走动,立时请太妃回韶华苑去,不得大夫允许不准出韶华苑。”
她也是个有底线的,之所以让着江氏,不代表就怕她。
可在江氏眼里,林月初入不得她的眼,顿时也呵斥一声:“我是太妃,我看谁敢?”
林月初不客气道:“你是太妃,我是王妃,这个王府除了王爷,就是我说了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见江氏一脸不善,又道:“我不跟太妃计较,那也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可太妃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惹急了我,后果自负。”
她素来就不是个好欺的性子,要不是看在江氏是宋元清的生母,光这位糊涂人刚才干的事,她就不会轻易放过。
偏生江氏以为儿子出远门了,也没人护着林月初,觉得她好欺负了。
闻言眼儿一瞪,立呵一声,指着林月初骂道:“放肆,你算什么东西。”
又道:“别以为自己是王妃,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告诉你,这王府内做主的人,可不是你,而是本宫。”
林月初十分不屑的嗤笑一声,也懒得同她废话,扶着春风的手便要离去。
江氏往日在宫中被旁的嫔妃欺负也就罢了,到了宴王府还要看林月初的脸色?
当下脸色一变,抬手便朝林月初一耳光打下去。
林月初早有防备,反手就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推出去老远,厉声重复一遍:“把人请回去。”
她平日里最是好说话,可这会盛怒,谁也不敢忤了她的意。
白术上前两步,恭敬道:“太妃请。”
江氏气得发颤,眸中的狠色半点不掩饰。
孙嬷嬷本是跪在地上的,此时也顾不得没人叫她起身了,连忙爬起来,扯着江氏的衣袖。
好声劝道:“太妃,王妃有孕在身,您怎能动手。”
又道:“王妃肚子里怀的可是王爷的嫡子……”
江氏自打从宫里出来,在这王府里头处处受制不说,还半点磋磨不到林月初,如今宋元清走了,她哪里还压得住脾气。
顿时眸中也盛了恶意,扬声道:“她算劳什子王妃,一个养猪女出卖色相,爬到我儿枕边,还真当自己是个高贵货色了?”
又指着白术道:“勾搭了我儿不算,连他身边的护卫都要灌迷魂汤,不要脸……”
江氏是太妃,白术不敢公然顶嘴。
但见她所言越发不堪入耳,眉头微拧,朝江氏一揖:“太妃,得罪了。”
话音未落,便一掌劈在江氏的颈脖上。
江氏瞬间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白术扛着江氏回了韶华苑,孙嬷嬷正要跟上,便被林月初唤住:“嬷嬷留步。”
孙嬷嬷忙顿住脚步,一脸为难的朝林月初行过去,屈膝行礼道:“让王妃受惊了,都是奴才不好。”
林月初晓得江氏尽会捅篓子,跟着后头兜篓子的,不是宋元清,就是这位年过半百的孙嬷嬷的。
更何况江氏那样的人,也不值得她生气,她留孙嬷嬷是另有事儿。
便道:“我有些事想问问嬷嬷,嬷嬷先随我去听雪堂吧。”
孙嬷嬷应得一声,连忙跟着往听雪堂去。
相比外头潮湿的天气,听雪堂内却是让人感觉到十分舒服。
林月初除了身上的斗篷,净了手,才捧了小丫鬟呈上来的蜜水。
见孙嬷嬷挨在凳子上,有些无措,忙道:“嬷嬷不必拘束,我就是随意同你聊两句。”
孙嬷嬷连声应是,才又听林月初道:“嬷嬷,韶华苑的事,我也没理会,正想问一问,孙嬷嬷同太妃出宫时,可一道带了几个人?”
又解释道:“嬷嬷也知,我前些时候身子不适,有些事顾不上,嬷嬷同宫里带出来既进了府。”
“该发的月钱,四季衣裳也该跟着府里的才对,否则还真以为我这王妃,有意针对太妃。”
孙嬷嬷连忙起身作势又要跪。
春风手快,立时将孙嬷嬷扶起。
又笑吟吟的道:“方才我们王妃瞧着厉害,可却是个心善的,嬷嬷也不必动不动就下跪,我们王妃不兴这规矩。”
孙嬷嬷对林月初的了解不深,也吃不准春风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抬头瞧得林月初一眼,见她当真没别的神色,这才跟着坐好。
认真道:“回王妃话,宫中有定例,太妃身边除了老奴,还有两个宫人,两个内侍,都是随着太妃出宫进王府的。”
又道:“若是要编入王府的话,老奴一会便让他们去登记,至于月钱同四季衣裳,也完全按着王府规矩就好。”
林月初应得一声,又问:“只有两个宫人,两个内侍,这么少人呀?”
孙嬷嬷轻笑一声:“回王妃,先帝在的时候,太妃身边是四个宫人,四个内侍,只先帝去后,这定例便按规矩削减了。”
林月初又道:“那能跟着太妃出宫的,想来都是有些本事的吧。”
孙嬷嬷好笑道:“宫人做些细致活,内侍则干些粗活,能有本事。”
又好心解释道:“宫里头真正有本事的,都巴不得能往上爬,能有几人淡薄名利的。”
“原来如此……”
林月初点点头,又留孙嬷嬷说得会子话,这才叫春风将人送出去。
不过稍许,白术便来复命:“回王妃,属下已经遣了刘崇去韶华苑。”
言罢,又将一本册子递过去,问道:“王妃要韶华苑那些人的册子做什么?”
林月初接过册子,翻了翻,问道:“上回密道坍塌,可查到府里有人不见吗?”
白术脸色一肃:“尚未查到,王妃是怀疑……”
没错,林月初怀疑前往密道,刺杀沈斌,而引爆火药的人,或许是韶华苑的人。
宋元清是个谨慎的人,宴王府若是有奸细只怕多少有察觉。
可连他都没察觉到,要么是奸细隐藏太深,要么是才入府的。
可整个王府,近来也就只有韶华苑里的人,是从外头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