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帝在位时,实时报本就是个危险的存在,这些人顶着可能要掉脑袋的压力,留了下来。
不管是出于缺钱,还是出于忠心,或是出于一腔热血,都是能留用的人。
若是科举能上榜,光明正大的为宋元清所用,自然再好不过。
实在不行,还是落榜了,那留在实时报一样能发挥他的能力。
毕竟每个人擅长的领域都不一样。
林月初道:“若是想参加科考的,每日花一两个时辰,把差事做完就行了,每个月工钱照发,另外书本,笔墨纸砚我提供。”
又道:“若是能考中,我请桌席面给你庆祝,祝考中的官运亨通,若是考不中,我这儿还给你留着位置,也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人心动不已,可到底还有点不敢相信,一时间也没人说话。
林月初又道:“咱们这实时报,虽做的是地下工作,可编写的却是利国利民之事,各位先生都是有才之人。”
“即便是落榜也不代表先生没才,只能说那条路兴许不适合先生大展拳脚,然而我们实时报,却随时招揽各方有才之人。”
“说得好。”本是埋头描画的那青年突然就搁了笔,高喝一句。
又道:“真说起有才,老板也是有极有才的人,如若不然也说不出这番话来。”
一众先生也跟着起哄,彩虹屁跟不要钱似的。
林月初弯唇笑了笑,就听那描画的青年又开了口。
“我有自知之明,科考肯定不适合我,我就不参加了,但是希望想大家想参加科考的,也别错过这个机会。”
这时便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涨红着脸站了出来。
“我想参加,虽然不一定有十足的把握,但也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不让老板的钱花的冤枉,我也想为自己的前程搏一搏。”
有人开了头,那些蠢蠢欲动的先生们,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或许他们的才华不一定是在科考上,可他们也想搏一搏。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搏一搏,即便是最后的接过不如人意,他们也不会自哀自怨。
就像林月初说的那样,他们埋头苦读这么多年,不是自身没有才华,只不过是刚好选的那条路不适合自己罢了。
林月初的一席话,瞬间就在点燃了这些曾经满怀抱负,对前程充满憧憬的热血青年。
直到林月初离开,还能听到他们相互讨论一些关于科考的事。
马车从烟花巷离开,在夜色中,不急不缓的往宫中行去。
白芨架着车,想着林月初方才说的那些话,不由得也跟着热血沸腾。
隔着车帘便道:“皇后娘娘,你方才那些话真是太鼓舞人心了,搞的属下也想去参加科考了。”
顿得一顿,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自嘲道:“可惜我连字都写不好。”
正月里的天时还冷着,即便时辰还早,天色也已暗了下来。
林月初听着白芨的话,噗嗤一笑,想一想又道:“你还真能。”
“啊?”白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皇后娘娘,你就别逗属下了,属下脸皮再厚,也晓得自己几斤几两,舞文弄墨根本不行,打架还差不多。”
他话音才落,就听林月初的声音从车厢传出,似乎很清晰,又似乎有些缥缈。
“你拿个武状元,完全不辱没。”
林月初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没得几日,果然又有圣旨颁发,往各州县送达。
不少百姓都擦拳磨掌,文不行,打架他们完全可以一试的。
白芨也没想到,他不过随口一句,还成真了。
正月过,二月二龙抬头,为了庆祝这开年以来接二连三的好政策。
民间的富贵人家自主发动,造了几条活灵活现的龙,于这日在街头巷尾游走。
宋元清这个皇帝当得不敬业,白日里处理了政务,到得夜里,便换上常服,带着妻儿也偷偷摸出宫去看舞龙了。
虽是去年京中才经历过一场乱战,百姓们死的死伤的伤,到得如今也还有些房屋没修建起来。
可这一日,京城的街头巷尾也都不少百姓。
他们虽穿着朴素的衣裳,可面上都挂着笑意。
小孩子们,更是天真无虑,追着龙尾嘻嘻哈哈的跑来跑去。
宋怡宁套了件红色的斗篷,戴着兜帽,窝在宋元清怀里,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忙得不可开交。
林月初沿路买了些小吃食,尝了个味儿,便都投喂到宋元清口中。
瞧着这熙熙攘攘的百姓,不由得道:“还是得多努力一下,争取明年看到的景象比这个热闹壮观。”
一个国家,只要到处歌舞升平,那百姓的日子就不难过。
百姓的日子不难过,这个国家也就说明比较强壮了。
宋元清瞧得一眼这黑压压的人头,应道:“大家都这么努力,会的。”
一家三口赶在宵禁前回了宫,宋怡宁早扛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朝堂之上,便有言官出列,将皇帝私自带着皇后公主出宫的行为,狠狠批评了一番。
认为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都该做个榜样,更不能带坏年幼的公主。
果然,杠精不分现古。
宋元清往日该怼怼,今儿倒是认认真真的听着。
末了又难得好脾气的道:“此时确实是朕没想到,应该与众位大臣通通气,告诉大家一声,朕要带着妻女出门了。”
这话初时一听,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可宋元清又道:“这样吧,在宫门前,修个墙,以朕与众位爱卿为代表,给这天下百姓做个榜样。”
“但凡要出门做点什么,或是带着妻女出门,都写个笺子,贴在墙上,好告诉这天下的百姓,不管是身为皇帝,身为皇后,还是身为朝臣,都兢兢业业,是个好榜样。”
大殿上是长久的沉默,不管是一帮倚老卖老的阁老,还是一帮新秀,纷纷低眉敛目,不言语。
这个主意,还真是不太好呢。
偏偏宋元清跟看不懂这些朝臣的意思一般,问道:“众爱卿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