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德趁夜杀了好几个伺候的仆从以及别院内的护卫,果断的点了一把火,把香山别院烧了起来。
眼见火势越来越猛,别院内众人救火的救火,逃命的逃命。
她这才背着包袱,趁乱跑了出去。
这个逃跑机会,她筹谋了许久,就连从香山下来的小路也是规划好了的。
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远,那些嘈杂声也渐渐小了,阿瓦德提着的心放了一半。
心里想着,只要离开香山,往她找好的居所避上阵子,她就自由了。
可谁知,一支羽箭破风而来,毫无预兆的扎进她的小腿上。
腿上吃痛,整个人趔趄的往前扑,在地上翻滚一圈,这才将将稳住身形。
阿瓦德心头那股子雀跃霎时间散得干干净净,一抬头就见一黑衣人骑踱步而来,手中还执着弓。
她心一沉,也不说话,手却摸向包袱里的短刀。
那黑衣人目光一闪,复又执弓搭箭,对着她的手臂又是一箭。
阿瓦德痛得冷汗涔涔,来不及反抗,就被黑衣人一掌劈晕,人事不知了。
等她再次醒来,却是在一间又阴又暗的屋内,手臂跟小腿上的伤势也都被处理过。
屋中摆着一张木板床,一床被褥,没有窗,唯一的一扇门被锁得死死的。
她的包袱,以及身上的东西都被拿走,困在这屋内,却连外头的声音,动静都听不到。
那黑衣人日日送食物和水给她,还留了瓶金疮药。
这一关就是五六天。
阿瓦德虽是被困于此,可那人又送吃的,又要药,显然是不想要她性命的。
既不是要性命,难不成是想拿她换钱?
可是一连多日,那黑衣人对她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更是不成透露过半点抓她来此的目的。
她素来耐性极强,可被莫名其妙的这么关了几日,也有点发慌。
等那黑衣人再次送食物和水进屋时,她便冷声开口:“你是什么人?”
她学了几个月的中原话,发音已是很标准,故而特意用中原话试探一番。
黑衣人闻言明显一愣,随即幽深的目光在阿瓦德身上转了一圈,扬起两分笑意,什么都没说。
阿瓦德将他方才的神色看在眼里,基本能确定这人不是西域人。
眼见黑衣人转身就要走,她又急道:“你抓我是不是为了钱?”
黑衣人这回连脚步都未停顿一下,直接就走了出去,反手将屋门重新落锁。
阿瓦德一颗心噗噗狂跳,怎么也想不通这人抓她是为了什么。
她被困在这不知名的地方,而外头却已经乱起来了。
八月秋闱大考马上就要开始了,可偏偏西域的“小王子”在香山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热西提跟泰维斯既是着急回西域,也不得不留下来,问宋元清讨要人。
他们认为阿瓦德是在大卫的地盘不见的,大卫当负起这个责任。
朝中一众老臣平日里总同宋元清暗中较劲,可这回却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陶阁老脾气暴,在金銮殿上半点不客气,指着西域使臣就骂。
“狗屁,你们的小王子分明是有预谋的逃跑,她杀了我大卫的人,烧了我大卫的房子,你们还有脸来找我们要人。”
热西提也不甘示弱:“小王子是我们西域的小王,她为什么要逃跑?肯定是被你们大卫人抓了去,被杀的人和放的火都是你们大卫人干的。”
陶阁老叉着腰就差一口老痰吐到热西提脸上去了:“她为什么逃跑,还要问你,她不是逃跑那为什么不愿意跟你们回西域?”
一人一句,没得会子便吵得不可开交,可谁都没讨着好。
香山别院的火被扑灭,没能找到阿瓦德,就连她的东西也不见了不少。
别看热西提骂得起劲,可心里明白得很,阿瓦德这是生了反骨,跑了。
可阿瓦德的身份不一样,若是死了倒还好。
就怕她活得好好的,将来哪一天又回了西域,这才不得不朝大卫施压。
大卫也还真推脱不掉这个责任,不管人是真逃了,还是被人掳走了,但毕竟是在大卫境内出的事。
五城兵马司连同顺天府,一连找了多日,也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宋元清一边筹备秋闱大考的事,一边安抚西域使臣,也颇为心累。
忽而想起,林月初曾说,这位西域“小王子”要搞事,也感叹一声:“皇后当真料事如神。”
简直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没得两三日考生们就要进贡院大考了,实时报除了京城的,还有各州府赶来,想要搏一搏前程的考生。
林月初这几日也忙得很,不仅要给众位考生加油打气,还要兼顾一下实时报的事情。
她很久没这么跑来跑去的了,每日累得厉害,回了广宁宫往那儿一躺就不想动了。
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要搭话的意思。
心里却想着,这时节,腊肉可以做起了;金元满在益州的养猪场已经差不多建成,还想抽空去看看。
尽管西域的“小王子”下落不明,西域使臣暴跳如雷,可耽误了几年的秋闱大考,也还是如期进行。
今岁设有文考和武考,两个大考也是分开的,文考五日后再进行武考。
贡院开考这日,林月初穿着身男装出现在宫外。
贡院要闭门三日,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她给各位实时报的要参加科考的先生,准备了吃食被褥,祝各位金榜题名。
王永京自进京后便一直借住在金元满的新宅内,此次大考他便与新结识的外地考生一道。
在贡院门外,一眼就认出了女扮男装的林月初,他略感诧异,随即又同几位考生告罪一声,往她那儿去。
“皇,林兄怎会在此。”“皇后娘娘”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又叫他咽了回去。
林月初也没想到会碰到王永京,闻言朝他点点头:“我来送考。”
却也不说送谁。
又见他独自一人,拎了个小包袱,顺口就让白芨将有多的吃食和被褥拿出来给他。
“十年寒窗苦读,只等一朝金榜题名,王兄加油。”
王永京拎着吃食和被褥,到得这时,才敢细瞧林月初。
虽过了这么多年,她还同记忆中一般,可又有些不同。
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终只是朝她点一点头:“谢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