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开始,就已经狗咬狗了。
陈若词眉头一挑,就道:“刘三,你知不知道那些罪名,光里头一条就能要你们性命,既然你手里有本账,还不赶紧拿出来。”
刘三闻言一顿,闭着嘴不说话了。
他手里是有邓乐山的账,可他自己这些年手脚也没干净到哪里去。
真要全部抖出来,大家伙都讨不着好。
邓乐山就料到刘三不敢真拿出来,面露两分得意。
“大人,你们这是屈打成招啊,什么证据都没有,罪名就先定下了。”
李行在益州当州知都当了这么多年,跟邓乐山自然也有来往,多多少少晓得他那滑头的性子。
闻言又暗戳戳的看得林月初一眼,希望这位手执赤雷令的姑奶奶说句话。
林月初也确实说话了,她道:“李大人,身为父母官,可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不就是证据吗,你给他。”
李行艰难的咽下口水,说得那么容易,可他上哪去找证据?
一时间只觉后背冷汗涔涔。
邓乐山见李行不说话,便知他拿不出证据:“李大人,证据呢?”
“大人,证据在此。”邓乐山话音才落,便有人铿锵出声。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是益州府的捕头朱宏。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就见朱宏依旧板着脸,不苟言笑的领着一群手下迈入公堂。
这群捕快中,还夹杂着几个普通人,被绑了几天的金元满和陆晚舟就在其中。
除了人还有物,各种金银玉器,以及账本等物,皆一一被搬到公堂之上。
邓乐山一眼就认出那些东西是从他家里搬出来的,顿时脸色铁青:“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朱宏看都不看邓乐山一眼,只冷冰冰的道:“我等奉命搜查,如何是私闯名宅。”
说着又朝李行拱手:“大人,属下在邓家发现被绑在柴房多日的金老板,以及他的妹妹,除此外,还找到了罪犯邓乐山强取豪夺的人证物证。”
邓乐山横眉竖眼,怒斥道:“胡说八道。”
朱宏也不应他,却见一个柔弱无骨的女子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泪:“请大人给小女子做主。”
李行惊堂木一拍,又瞥得林月初一眼,见她聊有兴致,这才问道:“堂下何人,所伸何事?”
那女子捏着帕子拭泪:“小女子谢元娘,原是平沙镇人士,夫家乃是商户,一年前小女子与夫君来益州府游玩,不巧却被……”
谢元娘声音一顿,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看向邓乐山。
“被这个畜生盯上,他杀我夫君,夺我夫家家财,霸占了小女子,我夫家爹娘也因此不堪打击,撒手人寰……”
邓乐山半点不将谢元娘的狠厉放在眼里,反而辩驳道:“分明是你这娘们,看中爷的万贯家财,自投上门。”
又道:“你夫君刚死,你就进了邓家门,你要真是个贞洁列妇,早就该一头撞死了。”
谢元娘顿时脸色发白,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恨不能上前撕了邓乐山。
可她到底忍住了,强行将那股子戾气压了下去。
复又道:“大人,邓乐山这畜生为非作歹,杀人放火,强取豪夺,其手下的账房为其写下账本,一桩桩一条条皆有记录。”
朱宏从一个捕快手里拿出一叠账册,恭敬的呈送到李行跟前:“大人,属下查探过,这是近半年的账。”
李行将账册翻开,随意的看得几眼,心里越发明白,邓乐山这是要完了。
顿时惊堂木又是一敲,对着账本念道:“四月初十,城北屠家上供一千两白银……”
“四月十八,城中尧云楼上供紫金瑞兽香炉一对,价值三千两白银……”
李行一连念上七八条,也气得不轻,惊堂木一敲,骂道:“好你个邓乐山,皇帝老子都没你这么嚣张。”
林月初抬眸看得李行一眼,忽而就笑了,当今皇帝确实不敢这么嚣张。
邓乐山心慌意乱,晓得今儿个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可还是半句不承认。
“大人,这账册分明写着上供,关我什么事……”
朱宏见他还这般嘴硬,眼眸一垂,便又带了一行人入公堂。
为首那人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高喊道:“大人明辨,小人正是城北屠家人,那一千两白银,并非小人自愿上供的,而是邓乐山这老货拿我屠家生意威胁,小人不得不上供的……”
紧随屠家人身后,便是尧云楼的。
尧云楼掌柜也跪得实诚:“回大人,账册所书那对紫金瑞兽香炉,乃是我尧云楼镇楼之宝,是被邓乐山强行拿走的。”
说着又指了指一位捕快手中的端着的证物道:“这对香炉搁在邓家已有半年,就是证物。”
或许是晓得邓乐山这一遭必死无疑,也或许是多年来被欺压得太厉害。
不仅账册中点了名的出来作证,就连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喊着要伸冤。
陈若词看热闹不嫌事大,问李行身边的师爷讨了纸笔来。
“来来来,大家不要急,一个个的排着队,有什么冤情跟我说,我帮你们记录在册,让官老爷一块伸冤。”
他喊得这一嗓子,百姓们纷纷七嘴八舌的说起来,闹得公堂之上乱糟糟的。
夏雨看得刘崇一眼,后者很识时务的行过去,好声好气的帮着维持次序。
邓乐山额上冷汗涔涔,面上发白,张口还要狡辩。
林月初瞧得一眼,笑道:“邓爷,你别急,这要狡辩的事,没一万也怕有一千,有得你狡辩的。”
顿了顿又道:“还有,你绑我的人,问我讨要十万两银子的赎金,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金元满看得林月初一眼,站出来朝李行拱手行礼:“多谢大人相救。”
李行有点坐不住了,林月初手执赤雷令,虽身份不明,但觉得不简单。
金元满是她的人,在自己的管辖地出了事,他哪里还敢受这个礼。
可这会正升堂,就是坐不住,也不敢乱动。
“狗屁……”邓乐山怒急攻心,猛然站起身来。
“李行,这些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跟这些人勾结,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