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犹如平地惊雷,炸得在场的众人脸色都很不好。
金元满心尖发颤,一时间也不知陆晚舟这是拿他当挡箭牌,还是真这般想的。
心中泛起五味杂陈来,当下也不作声,只垂着眼眸平复心绪。
陆家老太太气得发抖,当真恨不能拿起拐杖打死这不听话的。
陆老六当下就没崩住,直言道:“陆晚舟,你疯了吧,你一个郡主,找个商贾之家嫁了,你怎么那么贱呢。”
说着又指着金元满骂:“你算什么东西啊,也敢肖想郡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金元满伸手就将陆老六的手指掰了,痛得他哇哇直叫。
陆家大老爷猛地起身:“金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金元满也不是真要把人怎么样,给了点教训,就一把将人推开。
冷哼道:“郡主金枝玉叶,身为堂哥,就敢公然辱骂了?”
陆家大老爷心里直骂娘,板着脸道:“金公子,不管如何,这也是我们陆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是不是有点过了。”
金元满顿时就笑了:“怎么算是外人呢,诸位难道没听见郡主所言吗?这以后迟早都是一家人的,再说,我也没做什么不是。”
陆家大老爷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金公子,你年纪轻,我陆某不跟你一般见识,晚舟是姑娘家,年纪也小,识人不清也是正常。”
“可不管怎样,她都姓陆,我们绝对不会看着她踏入火坑的。”
又道:“我劝金公子,也擦擦眼睛,看清自己,别以为使点小聪明,就能如愿以偿。”
陆老太太连脸面都不屑做了,直接吩咐道:“别废话了,把这人赶出去便是。”
又威胁道:“年轻人,有手有脚的,想要前程,何不自己去搏,竟要靠个姑娘……”
金元满死皮赖脸的笑:“这不是跟你们学的嘛!”
他道:“一家子,个个有手有脚的,脑袋也有,好好的前程自己不去搏,非要靠个姑娘……”
“你,混账……”陆老太太再次气得直拍桌子。
怒骂:“你一个满身铜臭的下贱胚子,也敢说我陆家的不是?”
“敢做还不许人说了?”陆晚舟起身,神色冰冷。
“今日,我之所以踏入陆家,也就是知会你们一声,不是经过你们同意的。”
她又看向陆老六:“今儿我还尊你一声六哥,也是客气,可若是再听到你辱骂我的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话明着是说陆老六,可谁人听不明白,这是含沙射影说整个陆家人。
陆老太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陆家大房二房也神色不好。
谁都想不通,从前那样乖顺,好拿捏的一个小姑娘,如今竟变成这般。
花厅内一时间无人再说话,可气氛十分冷冽。
金元满见陆晚舟神色不好,伸手拉了一把:“话都说完了,那就走吧。”
陆晚舟没犹豫,轻柔的点点头,便同金元满并肩出了陆家大门。
这二人一走,陆家老太太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众人惊呼一声,纷纷围上前,掐人中的掐人中,顺气的顺气,慌乱唤着请大夫的请大夫。
陆晚舟对此一无所觉,哪怕就算有所觉,也不会心软半分。
闹得这一出,都近午时了,天上挂着大太阳,可冷风依旧寒彻骨。
原计划去跑商户的,此时也不去了,金元满驾车就往三林阁去了。
上了三楼雅间,店小二不一会,就抬了桌席面来。
陆晚舟脸色不好,手里的暖炉早就冷了,却还抱着。
谁都不说话,屋内的气氛,倒有些尴尬。
过得半响,还是金元满给她乘了碗热汤:“喝点汤暖暖,那样的人家,倒也不值得生气。”
又夸道:“你今儿这气势足足的,把我都给唬住了。”
陆晚舟放下手炉,接过汤碗抿嘴一笑,却也未达眼底。
羊肉汤暖脾胃,喝得一碗下肚,果真暖和不少。
陆晚舟搁了碗,金元满便又给她舀满:“喜欢就多喝碗。”
陆晚舟轻轻应得一声,接了汤碗,却摸着碗边的花纹不说话。
雅间内就二人,一个不说话,另一个也不甚自在。
金元满闷头吃饭,过得半响见陆晚舟还在出神,犹豫了一下,还是搁了碗筷。
满脸不自在道:“那个,我知你为难,今日才故意将我推出去,你放心,我没误会,我说的那些,也是帮你出口气,没别的意思。”
他说得坦然,可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陆晚舟这才抬头看他,一双眸子忽而就蓄了泪,咬着唇,便扑到桌上哭了出来。
金元满吓得一跳,忙哄道:“你别哭呀,那陆家干的人事,为这些伤心也委实不值得。”
陆晚舟一句话没有,只依旧哭哭啼啼,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金元满又是给她递帕子,又是斟茶的,见她还是如此。
又道:“要不,要不我去把他们都打一顿,给你出气?”
“那也不必。”陆晚舟抬起头来,总算开口说话了:“你一个人,会吃亏的。”
金元满见她开了口,也松口气,嬉皮笑脸起来。
“好,听你的,你也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说着又将帕子往她跟前递了递。
陆晚舟咬着唇,强行把眼泪又憋了回去,接了帕子细细抹了眼泪。
金元满起身去外头,让小二又送盆热水来,好叫陆晚舟洗把脸。
折返回来,见她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也有些不忍。
歉意道:“抱歉,我这人在外头跑惯了,也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陆晚舟才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低着头,将帕子拽得紧紧的,不发一语。
金元满又道:“不过你放心,下回我会注意的,这筹善款之事,我看你还是别去了,我总能都办好的。”
陆晚舟越是听着这些话,心里越是不舒服,忽而就问。
“创建书院,本就同金大哥无关,且这里头也不涉及利益,金大哥这般相帮,又是为的什么。”
金元满下意识就开口:“帮就帮了,我也不是图什么呀,况且……”
他声音一顿,对上陆晚舟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