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几日功夫,皇帝再次被袭,并且重伤昏迷。
宫中乱成一团,各处皆被戒严,就连被抬出去养伤的金元满,都要经过层层的盘查才敢放人。
京中各处街巷,随处可见五城兵马司的人马,但凡瞧见有所异样的,宁可错抓也不放过。
一时间,皇帝被袭,重伤昏迷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也都人心惶惶,朝中上下,也是一片哗然。
奉天殿祭祀,那么严的防守,竟然都能让刺客有机可乘。
一连数十日,京中乱哄哄的,直到正月十四,传出皇帝清醒的消息。
顺天府谢天谢地一番,忙吩咐下去,让上元灯会照旧举行,说是给皇帝祈福。
上元节傍晚,心中惶惶许久的百姓纷纷上街,算是透口气。
多日生意不好的小贩,也都纷纷摆上摊,卖力吆喝。
东城门的几个守卫也难得的松散一下,留了两人看守城门,其余的便躲到一旁喝上几杯。
一匹快马趁夜而至,亮出令牌道:“我家中老父去世,需连夜赶回老家奔丧,还望兄弟们行个方便。”
一个士卒上前,接过此人令牌检查一番,又细看那人的面孔,也没为难。
挥挥手便道:“放行……”
一人一马绝尘而去,只还未离视线,那士卒便对同僚道:“快去禀告头儿。”
……
本该躺在床上养伤的明帝,此时正百无聊赖的贴在林月初的肚皮上,感受腹中胎儿的心跳。
小怡宁盘坐在一旁,看得眼睛直发光。
她扒拉着宋元清,焦急问道:“爹爹,小宝宝跟你说什么啦。”
宋元清耳朵还没离开林月初的肚皮,面上却一本正经道:“小宝宝在跟你打招呼呢,还说很想早点看见姐姐。”
小怡宁单纯的信以为真,又惊又喜,瞪着乌溜溜的眼睛。
不住的问:“真的吗,小宝宝真的这样说吗?”
不等宋元清应声,她又一把推开亲爱的爹爹,学着模样,将耳朵贴到林月初的肚皮上。
小心翼翼道:“小宝宝,我是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出来陪我玩。”
小怡宁等了半天,没等到小宝宝的声音,撅着嘴问:“娘亲,小宝宝为什么跟爹爹说话,不跟我说话呢。”
又想起原来说过不喜欢小宝宝的话,眼眶中顿时就蓄了泪:“是不是小宝宝生我的气了。”
林月初看她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忍不住瞪了宋元清一眼。
解释道:“小宝宝怎么会生你的气,小宝宝现在还太小了,不会讲话……”
一个小内侍站在殿门外探头探脑几回,也不进来。
宋元清瞧得正着,默默的起身往外头去。
果真见段天瑞团着手站在那儿。
段天瑞也瞧见宋元清了,忙上前见礼,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圣上,果不其然,今夜有人趁机出城了。”
宋元清拆了信,一眼就扫完了,眉头挑了挑,复又递给段天瑞。
“暗中查查,但别打草惊蛇。”
段天瑞扫了扫信上的只言片语,面上多少有些惊讶,可也没多问,应得一声便又走了。
宋元清站在廊下,望着月色出了会神色,才又折返回殿内。
小怡宁方才还包着两包泪,一副哭戚戚的模样,这会子功夫又已经抱着新玩意乐呵开了。
林月初懒懒散散的靠在大迎枕上,抬抬眼皮问道:“有消息了?”
宋元清眉眼带笑的点点头,上前几步给林月初整理好大迎枕。
这才又道:“我去写封书信,一会若是晚了,你就先睡。”
林月初点头:“你也别忙太晚了。”
宫内宫外都传着明帝重伤的消息,宋元清也没出广宁宫,只在小书房铺开笔墨纸砚。
白术动作熟练的磨好墨,复又退到一旁。
宋元清蘸取墨汁,龙飞凤舞的书信一封,待墨迹干透,才装进信筒中,用火漆封上交给白术。
“你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去天阳关。”
白术双手接过,恭敬应是,正要转身离去,又听宋元清问:“白芨那边可有消息了?”
白术算了算时日:“这两天该有消息回来了。”
第二天,年都还没过就被派遣出去的白芨,果真递了消息回来。
走的是暗道,送回来一个带锁的小匣子。
宋元清把玩半天,也没瞧见这锁着匣子的钥匙在哪。
索性一刀劈开,这才瞧见里头装得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有些还很破旧。
小怡宁先头还眼巴巴的,可瞧得一眼,又万分嫌弃,头一扭,又跑外头疯玩去了。
林月初吩咐一旁站着的碧桃:“快从新找个匣子,把东西都收罗起来。”
碧桃连声应是,手脚利落的忙活起来。
里头的东西一样不少,宋元清拿在手上思忖半响,让人给信王送去。
信王拿着这匣子,没得一炷香的时间,就进了地宫。
赵青黛和孔三娘身上也中了毒,却到得如今还未毒发,全靠刘崇日日送药过来压制着。
这两人被困地宫,不知今夕何夕,想死死不了,想活也未必活得下来。
眼瞧着宋元德又屈尊降贵而来,赵青黛目光嘲讽,不屑的转过头去。
宋元德眸中尽是阴翳,面上半丝神情都无。
淡淡的朝身后跟着的内侍吩咐一句:“把东西拿过去。”
小内侍应得一声,将匣子捧到赵青黛和孔三娘跟前,打开盖子,搁在地上。
赵青黛和孔三娘不过瞧得一眼,顿时神色大变。
孔三娘比赵青黛更沉不住气,当时便剧烈挣扎起来。
守卫得了示意,上前摘了二人口中的破布。
果然听见孔三娘怒吼起来:“你们想干什么,当朝皇帝,当朝王爷,难道要滥杀无辜吗?”
宋元德唇角勾了勾,总算露出些嘲讽的神色。
他冷然道:“无辜?只管你们滥杀无辜,旁人就不可了?”
孔三娘的挣扎更加强烈,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说不出的狰狞。
“我跟你们拼了,啊,我跟你们拼了……”
宋元德沉默以对,整个地宫便只听得孔三娘的声音。
到底是阶下囚,被困这么些时日,体力自不必说,没得会子,孔三娘便虚脱了。
赵青黛趁着这功夫尽量让自己快速的平静下来,过得半响,才开口。
“信王,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对不对。”